兵,如此可放心了?”
玉靡头痛扶额,简直无言以对:“魔君……”
行无咎却已对那侍女招招手,又对玉靡道:“不会是舍不得人罢?”
玉靡闻言只好道:“这是我的贴身侍女芳涟,做事还算妥帖,既如此,今日就让她随侍魔君左右。”
芳涟眨眨眼,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
*
芳涟是土生土长的镜枫城人,对此地知之甚详,性格也大方活泼,可爱跳脱,不像寻常人等在行无咎面前战战兢兢。
因血月高悬未落,风景打了折扣,她便带二人到城中,体验风土人情。
楼下正在演一出戏。
故事很无聊,乃是一个狗血的爱情故事,姚婵有个好闺蜜在狗血虐文科工作,平时听她吐槽已经烦透了,对这种戏码向来毫无兴趣,就捡着自己好奇的问行无咎道:“我看那城主资质平平,她是什么来历,竟能坐稳一城之主的位置?”
芳涟见她问得如此直白,愁眉苦脸地起身,得到行无咎示意后,赶紧跑了。有的八卦可听,有的可不兴听。
行无咎笑道:“薛晦性好渔色,玉靡本是他豢养的舞姬,后来薛厄投降,将镜枫城双手奉上时,我将这些舞姬遣散,但玉靡执意留下,我就给了她一些差事做。她虽修为方面资质平庸,哪怕有天才地宝加持也难有精进,于政事上却很有天赋,做事井井有条,思虑周全,更兼有爱民恤物的拳拳之心,后来我便让她做了城主。”
姚婵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薛厄呢?”
行无咎笑得意味深长:“自然是副城主了。”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武力方面……其实一城之主也不必修为多么高深,曾经魔域混乱,以武倡优只是无奈之举,否则不日便被人吞食,如今有大军驻扎镇压,一般人等翻不起什么浪来。”
姚婵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问道:“那薛厄算得上是一般人吗?原本一个舞姬,如今却压在他的头上,他可甘心?”
行无咎但笑不语,忽然一指楼下,兴致勃勃道:“瞧,这出戏正到精妙之处了。”
姚婵好奇地望去,只见楼下左三层右三层围了满满的魔众,正在热闹叫好,而台上也热闹正酣。
魔族天资远不如神族,后者少而精,前者多而杂,只是此前连年征战所耗甚多,故而常年萧条之态。自行无咎统一魔域后,生活太平,魔域才渐渐繁华兴盛起来,是以行无咎虽然在上层的口风不佳,常以反复无常、心思莫测等词来形容他,但在民众间还蛮受欢迎的,他出巡回城时的热烈便可见一斑。
这出戏的主角之一似就有他。
姚婵本只是随便一观,看着看着,她淡定不起来了,手里零嘴散了一地。
她怒而拍桌,狠声道:“诽谤!这简直是恶毒的诽谤!”
原来下面排戏的主角竟然是她和行无咎。剧情老套庸俗又跌宕起伏,看得人直咂舌。
大意是她遇险被行无咎所救,决定以身相许,而行无咎见她与自己逝去的爱人极为相似,便留在身边做替身。中间经历种种误会与磨难,以及你爱我我不爱你,我不再爱你你却爱我的虐心纠葛,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姚婵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而向行无咎质问:“你怎么不管管?!”
行无咎随意向下瞥了一眼,笑道:“人皆有八卦之心,民众无聊时常爱闲聊些神魔两界的上层轶事,甚至还有神尊灭原配扶侧妃的戏码,悠悠众口你怎么堵的住,再说也无甚必要。”
姚婵怒道:“怎么没有必要,他们这分明是胡乱编造!”
行无咎悠哉地道:“不然这样,你说怎么改,我令玉靡派人去改如何?”
姚婵心下稍安,思索片刻道:“从你我见面以来,分明是我在救你,不如改成这样,你落难被我相救,你决定以身相许。”
行无咎脸上笑容微僵:“没别的了?”
姚婵毫无所觉,仍旧气愤不已:“这难道还不够?!”
她难道是白活了吗,戏里竟然把她弱化至此!简直岂有此理!
行无咎重重放下茶杯,见姚婵迷惑看他,又不禁叹了口气:“有时我真恨你不解风情。”
姚婵:“……?”
行无咎叹息过后,又忽而一笑:“不过这样倒也不错。”
姚婵不解其意,也懒得揣摩,张望一通忽然疑惑地道:“芳涟呢?”
行无咎轻声笑了笑,道:“对啊,芳涟呢。”
*
一刻前。
镜枫城曲折弯绕,被冻结成冰的溪流折割成无数零碎的窄巷屋栋,芳涟神情肃然,匆匆行至一处暗室,盈盈下拜。
“主上,一切已安置妥当。”
烛火飘忽,如镜冰雪中,隐约映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庞。
他缓缓抚摸刀柄,眼锋锐利,如出鞘之刃,寒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