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常年酒色财气的熏染,已败坏了几分他的好相貌,可仍旧称得上秀丽靡艳,甚至有些女相。
“怎么改?我不改。”他冷冷地道,“你欠我的,哥哥。你明白吗?这是你们欠我的!”
薛厄容色一僵,目视着他。
薛晦凑近,笑眯眯地说:“就包括莫游中要杀我,不也是为了哥哥你吗?他要复仇,找你啊,杀我做什么?这是你的错,哥哥,都是你的错啊。”
薛厄胸膛起伏了几下,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抓起他的手道:“你神志不清,哥哥不跟你计较,和我回去。”
薛晦被他抓得跄踉几步,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需要你管!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爹!”
薛厄高高抬起手:“爹妈管过多少?!他们能管吗?!”
薛晦仰起头,忿忿地盯着他。薛厄这手,终究是没有落下去,他谈了口气,颓然道:“哥哥不想和你吵,阿晦,走吧。”
他拽着薛晦走到门前,推开,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忽然之间,火光四起,无数条火龙窜天而上,灼热的火星和燃烧后的灰烬如丝雨一般飘落,整片天空都被灰蒙蒙的烟烬和烈火覆盖。
薛厄心里忽然一跳,不好的预感刺得他头皮发麻,下意识将薛晦往后一拽,抬手抽刀,只听“铛”的一声,脚下地面瞬间开裂,整条手臂都不禁微微发抖。
“莫、游、中!”
他恶狠狠地抬头,秀致面容微微扭曲。
“你三番两次寻事,真当我不会杀你?!”
莫游中手持长刀,大笑一声与他再次战作一团,不以为意道:“和你的权势地位相比,我莫某这条性命算得了什么?!”
他们两人曾常常交手,互相喂招,对彼此的路数再熟稔不过,下手招招狠辣,顷刻间便已见血。
薛厄面无表情道:“我有我的苦衷。你曾救我一次,如今我放你三次,情分已尽,你我之间不必留手。你伤了阿晦,不就是为了引我出现吗?”
莫游中一刀劈下,薛厄横刀格挡,无数灰烬从天而落,如同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薛厄。”莫游中忽而悠悠长叹一声,“权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薛厄手臂肌肉隆起,发力将他击退:“多说无益。”
薛晦惊恐地连退几步,躲进门廊中。到处都是火光,几乎把这处院落包围,本应进来保护他的魔卫也不见了踪迹,薛厄和莫游中战斗激发的刀风与利刃无异,他连退连躲,勉强才找到一个藏身之处。
火海烧红了光线,满目扭曲的艳光中,忽然出现一个漆黑的影子。
跳跃的火焰将这影子拉长,仿佛一片滔天的波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他骇然的眼神中,一个女人的身影终于自黑暗和火海中幽幽浮现。
姚婵,她面容肃静,双眸无悲无喜,平静淡然地凝望着他,如同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像一朵花,一根草,一把椅子。
像是他。
薛晦连连后退,惊慌中带着不忿:“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追着我杀?!”
姚婵一言不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盘旋不止,越发清晰。
血溅当场,速战速决!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天而落,横在了两人中间。
薛晦大喜,赶忙道:“世伯!救我!”
正是赵铮声。
见异变忽生,他急急回赶,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薛晦面前。
这次,他终于赶上了。
赵铮声手握利剑,剑身长鸣不止。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压在他心中上百年的这口浊气,此时才终于吐尽。
“你现在走,我可以不杀你。”
姚婵不语,步履不停,右手微旋,四指做出横握姿势。
枪!
枪身漆黑,未见其动,一点寒芒呼啸先至!
赵铮声心中一凛,只觉漫天烈焰都被这一枪扯动,铺天盖地直直向他压来,连呼吸中都带了灼烧之感!多年来的交战经验让他前所未有地惊觉到死亡的召唤,他屏息静气,横剑相挡。
枪剑相触,剑断!
赵铮声双目圆睁,弃剑抬手,双手猛然扣住枪箍,双臂肌肉隆起,试图以自己血肉之躯、全身之力阻挡这一枪的攻势。
双手骨碎筋断!
长枪去势不减,“扑哧”一声径直捅穿他的咽喉,漆黑枪尖透体而过,一滴鲜血摇摇欲坠。
“我说过,你必死无疑,如今可应验否?”
已杀一人,枪势却还未用尽,仍一往无前,直直刺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一息之间。
薛晦心神俱裂,惊呆在原地,浑身僵立无法动弹,眼看枪尖就要将他刺穿,薛厄发出一声怒吼:“阿晦!”而后拼着受了一刀,摆脱莫游中的纠缠,持刀扑来。
纵使他已极快,可那枪身更快!
眼看薛晦就要命丧当场,姚婵身体忽然一晃,一口鲜血骤然喷出。枪尖本已堪堪刺破薛晦喉咙,却忽然泄力,赵铮声的尸身倾倒,带动着枪身向旁一斜,虽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但到底捡回一条性命。
枪尖轰然戳进地面中,烟尘四起,而后像它突然出现在姚婵手中时那般,又忽然消散不见,只留下无数道贯穿纵深的裂痕,赵铮声的尸体也随之颓然倒地。
薛厄见薛晦脖颈处鲜血弥漫,口中嘶哑作响,抬手将他伤口紧紧压住,无心恋战,纵身逃去,莫游中紧随其后。
一时间,只余火海燃烧的噼啪声。
姚婵眉头紧蹙,一手捂唇,鲜血透过指缝肆意横流,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向后栽倒。然而意料之外的,她未触及到冰冷地面,却栽进一个温暖怀抱中。
姚婵勉力睁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张少年精致俊俏的面孔,她无力垂手,喃喃道:“是宴师啊……”
行无咎心里重重一跳,瞳孔骤缩,张口欲言,却见她已经彻底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