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肌肤格外雪白,林琅礼眼神不动声色地盯上去,听沈眠讲:“我一点都不想回来,可是明天是你的认亲仪式,我不能错过你回来的这一幕。”
尽说好听话。
林琅礼无动于衷看了沈眠一眼,想起傍晚时那扎眼的一幕。
“你只要和我待着就好了,他们对你的态度,都取决于我。”明晃晃的筹码,林琅礼忍不住带上恶意,靠近沈眠,指腹捻过年轻男生那犹自滴水的发尾,低声道,“谁让你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这都是你欠我的。”
沈眠抬眼望他,眼神也变得水润了,像是委屈得要哭,可他面对苦主却不能哭出来,只能咬着唇轻轻“嗯”了一声,一派乖巧。
林琅礼走后,沈眠开了吹风机遮掩声音,忍不住发泄一通,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掼到地上,手指都在止不住地颤——
他不好过,林琅礼却如此风光得意,明天更是要昭告林琅礼的身份,那他沈眠,又要沦落到什么余地!
宴会当天,从早开始,佣人便在布置着晚上要举行的宴会。沈家的子弟,除了个别,已在昨日来齐。
中午用餐时,许多人的视线便在沈眠与林琅礼两人间游移,用完餐之后,女眷们聚在偏厅闲聊,男人们则在书房谈事,可话题绕来绕去,总离不开今晚的主角。
沈眠只觉得心口发闷,连呼吸都带着怄气。
夜晚来临,宾客们徐徐入场,皆是衣着华贵,地位显赫的权贵名流。
老宅风格传统奢华,偌大挑高的大厅,无处不熏着幽幽沉香,带着一股深沉的、威严的气息。
沈眠穿着精致礼服,隐没在人群中,以往他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可今日,大家的话题都只围绕着林琅礼——这个真正的沈家少爷。
沈冕君声音洪亮庄重,向众人宣告林琅礼的身份,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沈眠心上。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沈家少爷,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养子。
沈眠无法忍受这份屈辱,悄悄离开大厅,走上老宅那条绕着湖的长亭道,这一汪碧翠的活湖,以及周边葳蕤的草木,都让这里格外安静。
湖里养了几只天鹅,此时在靠在对岸边,亲密地绕颈。
沈眠恨恨地想,连这群畜生都远着他,他现在就这样不堪吗?
周遭只有微风拂过水面的声音,湖里的水,在昏暗天色下看着绿得发黑,但反着远处的光,一方一方,像沉入了冰块。
沈眠在水边坐下,脱下鞋袜,脚浸入凉凉的湖水中。
他那会喝了点酒,此时酒劲上来,有些醉醺醺的,被凉水一浸,理智回来些许,漫不经心地揪着岸边的草坪。
林琅礼昨晚的话,简直是刀子剐他的肉,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沈家的去留,的确由林琅礼的态度占了绝大的意见。
可是林琅礼之前就说过不愿意放过他,现在和他相处,乍一看表面已经和好,可和这样的人同行,无异于与虎谋皮。
哪天被林琅礼吃的干干净净,他或许都没有办法。
沈眠的野心并不大,在林琅礼没有回来之前,对于家中财富权势的渴望,也不过是想要沈家名下的游乐场。
只不过之前他是想要连锁乐园的全部,后面林琅礼回来,他只能小心翼翼退而求其次,期待分他一座就好。
林琅礼会愿意让他得到吗?
宴会在如常进行,林琅礼心里已经涌起厌烦,看着眼前簇拥着他的众人。
他视线在场厅内捕捉,但没有看到沈眠的身影。
是被气跑了?林琅礼思忖,又向其他地方看去,沈瑾山、还有沈辞都在,看来是一个人走了。
昨天不是还在说好听话哄他吗?
怎么总是言行不一。
他不由轻声叹息,为在沈家找到唯一的乐趣溜走而感到可惜。
太不乖了。
不过这就是沈眠,满嘴谎话、毫无真心的沈眠。
他放下酒杯,想揪住那个落荒而逃的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