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出大理寺,结果听他的意思还是要留着。
“说说朱从胥。”闫慎沉了声。
“…今晚属下找他来义庄,人未在府上,听朱从胥的妻子说,自从昨晚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闫慎敛眉道:“朱从胥家中还有何人?”
长风道:“就一位发妻和一个儿子,儿子不过七岁。”“大人,属下还是觉得崔行舟嫌疑更大,今日属下追去下游的时候,刚去便看到河堤梁柱坍塌,崔大人右肩被铁皮刺破,而右肩正是凶手中箭的位置,这岂不是太巧了些?"<1
闫慎沉吟片刻道:“崔行舟我会盯着,朱从胥那边你派人继续查,明夷那边有消息了吗?”
“这是他的信。”
闫慎接过翻看着,道:“下去吧。”
长风点头抬步欲走,又犹豫了半刻,问道:“那人呢?”“……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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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远接着两日很少见着长风,连闫慎也难得见到,许是以前真的黏在一起,现在突然好几天见不着一面,他还有点不习惯。感觉自己好矫情。
为了让自己冷静冷静,他平日都尽可能让自己忙起来。不是去替着朱从胥打理一下府衙的事情,就是来崔行舟这边。崔行舟自从卧榻之后,他也经常来这边帮着六郎煎药照顾。门一推开,只见崔行舟拿着书册,安静地坐在榻上翻着,六郎见他来,立刻迎了上来,将他手里的药接了过来。
崔行舟笑道:“这两日,多谢穆公子了。”穆远掀袍坐在小案旁,道:“行舟不用客气,刚好这几日也平静,没什么要紧事,得空就来看看你。”
崔行舟道:“穆公子心善,又颇有才华,若是日后考取功名,必能有所作为。”
穆远摆摆手,道:“就其职,谋其任,做好分内事已经很了不起了,若是要说为民造福,我不如行舟你。”
崔行舟问道:“不如我什么?”
穆远站起来拍了拍衣袖,走到木桌旁,一边倒着茶,一边道:“不如你无畏,不如你坚强。”
穆远刚毕业的时候,在他老师的安排下,他先去的就是那些最基层的律所。接到的都是些血汗钱要不回来、遗嘱分割财产、子女不赡养老人、父母不善待子女的一些案件。
那个时候他是会拿命给人办事的,不管大事小事都是拼尽全力的。他也会像崔行舟一样把晦涩难懂的法律条文一遍一遍解释给他们听,也会像崔行舟一样每日和他们待在一起,调解矛盾、化解误会、帮他们。也正是因为在那个阶段见到了人与人之间太多的无奈,他就越想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厉害,如此可以帮到更多的人。
然后他就不断向上走向上爬,遇到的不公他忍了,背后的谩骂他也背了,因为他的老师告诉他,只要自己做的是对的,终究会有被理解的一天,人们可能会有偏见,而他背后站的是公义,是至理!是不会被打趴下的。<1他就这样走过了很久,久到告诉他这个道理的人都溢然长逝好多年。穆远抿了一口茶,笑道:“但行舟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浑浑噩噩当个狗官,我的意思是,他日当个小官儿,扫个地送个文书然后给百姓登记个田册,每月领几两俸银,你看这一来既干了活不算白嫖,二来也算有点价值,我已经很满足了。”
崔行舟听后,垂眸笑道:“穆公子,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穆远问道:“什么?”
崔行舟依旧眉眼温和地看向他:“那日河畔,你说过要给这些人搭一座草棚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