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老龙王!别敲了!”
哪咤所化的仙童叉着腰,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冲着敖广喊道,“你敲破了也没用!”
敖广正因鸣冤鼓失灵而焦躁,闻声回头,见是一个不认识但灵气十足的仙童,皱眉喝道:
“你是何处仙童?为何在此喧哗?本王正在鸣冤,休得打扰!”
哪咤眼珠一转,想起曾经听师父太乙真人以及李府门口算命的提过什么“截教”、“碧游宫”、“小教主”,似乎很厉害。
他虽不甚明了,但知道这名头似乎能唬住人。
哪咤努力回想敖广之前提到截教小教主时那忌惮的语气,他模仿着想象中大人物手下应有的姿态,微微抬起下巴,淡漠道:
“本童子乃碧游宫门下,奉小教主法旨,特来寻你!
他直接搬出了截教大本营的名头,虽然他自己都没去过,但听起来就很高大上。
“碧游宫?小教主?”
敖广浑身一震,脸上的怒容瞬间被惊疑取代,甚至带上了一丝躬敬。
他上下打量着仙童,确实感觉其气息玄妙,不似天庭一般仙童,心中信了七八分。
敖广连忙拱手道:“原来是上使!不知小教主有何法旨示下?小龙正有滔天冤屈要禀报天庭,为我那苦命的孩儿……”
“行了行了,小教主已知晓东海之事。”
哪咤所化仙童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哭诉,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始编造,“小教主让我告诉你,那陈塘关的哪咤,动不得。”
“为何动不得?!”敖广急了,双眼赤红,“他杀我龙子,辱我龙族,此仇不共戴天!”
“你懂什么!”哪咤把眼一瞪,努力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那哪咤……嗯……他与我们截教有缘!对,有缘!
小教主言明那孩子乃灵珠子转世,命数奇特,将来可入截教门下。
你现在去告他,岂不是打了小教主的脸?坏了小教主的布局?”
他这番胡说八道,完全是基于我觉得我很重要的孩童心理,以及扯虎皮拉大旗的简单逻辑。
敖广听得目定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么?那恶童与我截教有缘?小教主还要收他?这……这从何说起啊!”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但他很清楚当初若非是小教主王溟的引荐和作保,他们龙族仍是在海底苟延残喘、身负业力的孽龙一族,哪能有如今行云布雨积累功德的神职地位?
何况老祖烛龙也多次严令,四海龙族必须紧紧跟随王溟的脚步,遵循他的一切指示。
因此敖广这些年来一直尝试跟王溟保持良好关系,以期获得更多照拂。
可那位小教主心思难测,他送去的任何绝美精怪、猎奇美人,王溟一概不收。
即便是海底搜罗的各种珍奇美石、上古遗宝,王溟也大多兴致缺缺,弄得敖广时常忐忑,觉得自己这“下属”当得不够称职,关系始终不远不近。
此刻,突然听到小教主竟然要对自己的杀子仇人青眼有加,甚至早有安排,敖广心中的震惊和复杂难以言表。
一方面是丧子之痛,另一方面是对小教主深深的敬畏和不敢违逆的恐惧。
这两种情绪在他心中激烈交锋,让他脸色惨白,龙躯颤斗。
“上……上使……”敖广的声音无比干涩,“那哪咤……他毕竟杀了小龙的爱子,抽了龙筋……此事……此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小龙……小龙心中实在难平啊!”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希望“上使”能体谅他的丧子之痛。
哪咤见他还在纠结,心中暗骂这老泥鳅真是不识抬举,脸上却露出更加不耐和严厉的神色:
“哼!难平?敖广,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龙族今日的地位是谁给的。
小教主布局深远,岂是你一条小龙的私怨能够动摇的?
你儿子敖丙平日里在东海嚣张跋扈,欺凌水族,业力缠身而不自知,此番遭劫,未必不是天道循环,借哪咤之手为你龙族消业!
你若执迷不悟,非要纠缠,坏了小教主的大事,触怒了他老人家……哼!到时候别说你这龙王之位难保,只怕你东海龙族……。”
他故意留下威胁的尾音,让敖广自己去想象可怕的后果。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敖广。
对王溟的恐惧,对龙族前途的担忧,最终战胜了复仇的欲望。
他想起老祖烛龙的严厉告诫,想起龙族好不容易得来的今天……
他不能,也不敢拿整龙族的命运去赌!
一股子悲恸和无力感席卷全身,敖广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千岁。
他跟跄一下,对着哪咤所化的仙童深深一躬,声音哽咽而绝望:“小龙……明白了……谨遵小教主法旨……小龙这就回东海,闭门思过……绝不再提报仇之事……”
说完,他不再看那面充满讽刺意味的鸣冤鼓,失魂落魄地转过身。
他驾起云头,晃晃悠悠地朝着东海方向飞去,那背影充满了萧索与悲凉,再无半点龙王的威严。
看着敖广真的被自己唬住,竟然真的放弃了告状的念头,哪咤在云层后现出原形,得意地拍了拍手:“搞定!这老泥鳅真好骗!小爷我真是天才!”
哪咤得意万分,只觉自己用聪明才智解决了陈塘关的天大麻烦。
他心情舒畅,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驾起风火轮,悠哉悠哉地便往陈塘关方向返回。
然而,他低估了一位父亲丧子后的悲痛与执念,也低估了敖广身为龙王的心计。
敖广驾云离开南天门范围后,心中的悲愤与那始终挥之不去的疑虑交织在一起,令他如同百爪挠心。
“小教主为仙虽霸道但讲理,为何偏偏对那凶徒青睐有加?”
“何况那仙童出现得未免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