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拍品相继落槌,拍卖厅内的空气也随着一次次报价而愈发凝滞。
拍卖师清了清嗓子,“下面是第37号拍品,清晚期翡翠观音挂坠,起拍价八十万港币。”
“八十五万。”后排一位唐装的老者率先举牌。
“九十万。”
会场右侧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珠宝商迅速跟进,他面前的资料摊开一片,显然对这件拍品做足了功课。
“九十五万。”
竞价在数码买家之间平稳推进,当价格来到一百五十万时,会场内的竞争者已所剩无几,只剩下那位唐装老者和一位通过电话委托竞标的匿名买家。
“一百六十万。”
老者的声音略显迟疑,手中的号牌有些尤豫,显然这个价格已接近他的心理底线。
“两百万!”
张舒的声音突然响起,直接加价四十万。
整个会场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低语,有人侧目看向这个突然杀出的年轻男子。这种跳跃式加价在拍卖会上是一种明确的信号,不仅是财力展示,更表示自己志在必得。
拍卖师精神一振,环视全场:“两百万第一次……两百万第二次……”
就在木槌即将落下的瞬间,电话委托方再次出价:“两百一十万。”
“两百五十万。”
张舒几乎没有任何尤豫,声音平稳如初。
这一次,槌音清响,翡翠观音的归属尘埃落定。
就在这时,会场前排一位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士微微侧身,对同伴压低声音:“那位举牌的,是不是信诚集团的张董?”
这句低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窃窃私语声迅速在会场内蔓延。
原本聚焦在拍品上的目光,此刻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后排那个气定神闲的年轻身影。
一位贵妇用拍卖图录半掩着脸,“还真是张舒,没想到真人比财经报纸上还要英挺。”
邻座的老先生推了推金丝眼镜,恍然道:“难怪出手这般阔绰。”
在这片细碎的议论声中,拍卖师不得不提高音量控场:“请各位保持安静。接下来是第38号拍品,翡翠葫芦挂件”
这件起拍价九十五万的挂件确实不凡,翡翠水头饱满欲滴,葫芦造型圆润,雕工更是精湛绝伦,甫一亮相就牢牢吸引了多位藏家的目光。
竞价过程顿时激烈起来,价格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短短几分钟内便突破一百五十万大关。当价格攀升至一百八十万时,会场内出现了短暂的沉寂,几位竞争者都在权衡下一步。
张舒不等他人考虑,再次举牌:“两百五十万。”
这个价格一出,原本还准备竞价的几位藏家交换了眼神,默契地收回了即将举起号牌的手。
既然这位资本大佬显露出志在必得的姿态,他们自然不会去撞的头破血流,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拍卖师无奈的喊道:“两百五十万第一次……两百五十万第二次……两百五十万第三次!”
槌音落定,张舒再次拿下翡翠葫芦挂件。
在如愿拍得两件翡翠后,他便再未举牌。
拍卖师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朝张舒方向点头致意。
无声的交流被在场诸多资深藏家看在眼里,几位原本对后续拍品志在必得的买家都暗自松了口气。
要是这位资本新贵真要横扫全场,恐怕没人能与之抗衡。
半小时后
待一件乾隆粉彩天球瓶以三百八十万港币顺利落槌,拍卖师的声音陡然变得庄重。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请欣赏本场拍卖的压轴之作——”
展台灯光徐徐暗下,唯留一束追光如月光般倾泻在拍卖台中央。
在全场摒息凝神的注视下,拍卖师缓缓揭开红丝绒幕布:“商代青铜饕餮纹方罍——“皿天全”。”
灯光骤亮,那尊历经三千多年岁月的青铜礼器赫然呈现。幽绿的铜锈复在狰狞的饕餮纹上,好似还带着殷商祭祀的烟火气。
器身遍布雷纹与夔龙纹,整件器物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王者之气。
拍卖师的声音在展厅中徐徐铺开。
“在座的诸位贵宾中,想必有不少是专程为这尊‘皿天全’方罍而来。
请允许我向初次见面的朋友郑重介绍,这件被誉为‘方罍之王’的商代礼器,通高六十三点六厘米,是目前所见青铜方罍中体量最为宏伟的一件。”
他侧身让开展台中央的位置,让灯光更完整地洒落在器物之上。
“此件方罍器形庄重,作直口方肩,深腹斜收,下承高圈足。
器身饰有八道粗壮扉棱,通体纹饰繁复华美,以饕餮纹为主,辅以夔龙纹、凤鸟纹、云雷纹等。
肩部两侧铸双耳衔环,正面中部则装饰高浮雕兽首,腹部以巨大的饕餮纹为主体,双目凸出,神情狞厉,尽显商代青铜器的雄浑与神秘。”
最后,他以近乎吟诵的语调作结:
“这件‘方罍之王’,汇聚了商代最精湛的青铜铸造技艺。
无论是合范铸造,还是浮雕与圆雕,都昭示着三千年前青铜时代的巅峰境界。
现在,竞拍正式开始,起拍价:一千万港币。”
就连对收藏一窍不通的张舒也明白,青铜器是收藏界的金字塔尖。
尤其是商周时期的礼器,它们远不止是器物,更是权力、等级与信仰的像征。它们用于祭祀、宴飨、册命等国家最重要的场合,承载着中华文明的精神内核。
可以说,一件青铜器,就是一段最辉煌的中华文明史。
而在众多造型中,鼎、簋、尊、罍、爵等器型尤为尊贵。它们形制庄重、气韵威严,更能体现古人的审美与设计智慧。
青铜器历经数千年战乱、溶铸与侵蚀,能够完好保存至今的实属凤毛麟角。
其稀缺性与不可再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