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薇唇角抿了下,眉心涌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恼意。
夜间起风,入秋转凉。
好在入睡后还算安稳,脸上不见什么疲色。
上午时,徐夫人送女儿上马车前几番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劝了一句:“将避子药停了吧。”
宋时薇一般不忤逆母亲的意思,点头应了声好。
等马车驶出去一段后,青禾扭头问道:“姑娘,当真要停?”
话刚说出口便被姑娘轻飘飘地看了眼,顿时明白过来,姑娘这是阳奉阴违,方才那声好是哄夫人的。
青禾缩了缩脖子,飞快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回府后,一切照旧。
下晚,约莫掌灯时分,谢杞安派人送了句口信回来,说是圣上急召,今夜恐怕回不了府,叫她不必等。
宋时薇心下可惜,早知在家中多留一日了,母亲难得叫她回去,虽说是为的永安府送人一事,却也是回了,她若在家中多待一日,母亲定是高兴的。
眼下再回,母亲恐怕会以为她同谢杞安闹了别扭。
睡下时,她还有些懊恼。
许是因为入睡前想得多了,竟然梦到了从前的事,以至于第二日晨起,身子有些发重,宋时薇没在意。
早膳后,谢杞安身边的随从跑了一趟,取了干净的衣物,另外道:“大人说还要忙上一日,约莫子时前后才能回来。”
宋时薇眉尾轻轻抬了下,略有些意外。
万寿节刚过,按理说眼下不该有什么大事。
不过转念一想,圣上动了立储的心思,原先还未有风声时,圣上重病,朝中众人就已是各有准备了,如今更是蠢蠢欲动。
几位皇子俱已成年,不过太子之位应当多是落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中。
宋时薇虽不过问朝中之事,却也多少了解一些。
她简单道了声知道了,谢杞安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什么错处,如何行事尚且无需她来提点。
朱雀大街东侧,六部衙门。
陈连将衣物放下,照实回禀:“夫人只说了句知道了。”
谢杞安提笔的动作顿都未顿,待落完最后一笔后,才点头让对方出去。
接连熬了两个晚上,他眼中已经有了血丝。
谢杞安阖眼靠着椅背,指节抵住额角慢慢按了下,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另一只手摆在桌前,不紧不慢地叩着。
若是有熟悉的人在这儿,就会猜到他此刻心情不愉。
子时三刻,终于了事。
马车到府上时,已经过了正刻,主院寂静无声,连值守的下人都快睡着了。
谢杞安解了披风,大步朝屋内走去,三日未见,他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想看一看宋时薇,只是床榻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心蹙着,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伸手想要抚平折痕,却摸到了一手滚烫的热意。
谢杞安脸色猛地变了变:“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