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淡淡道:“既是外物,查清来源,清理干净便是。有劳苏娘子费心。”
说完,她不再多言,扶了文香的手,转身便走。
一行人簇拥着她,迤逦往望秋阁方向而去。
上官拨弦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疑窦更深。
邱侧妃的反应太过平静,仿佛早已料到“泣露”的原因,甚至可能……
乐见其成?
她特意过来,难道只是为了确认花匠的死活,或者……
观察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医女”?
此事绝不简单。
回到暖房,上官拨弦又仔细检查了那株“魏紫”,尤其是花苞和根部。
在翻动根部泥土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
她不动声色地挖了出来,竟是一枚小指大小、色泽乌黑、刻着诡异蛇纹的铁质令牌!
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药”字。
玄蛇令!
而且是专门用于管理药物或毒物的令牌!
令牌为何会埋在牡丹花下?
是投毒者不慎遗落,还是……
故意留下的标记?
上官拨弦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暖房、毒药、玄蛇令、邱侧妃的试探……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性:这株“魏紫”牡丹,或者这个暖房,或许是“玄蛇”用于某种秘密试验的场所!
而“泣露”现象,可能是试验的副产物,也可能是故意制造的信号或幌子!
她必须将这个消息尽快传给萧止焰。
诊治完毕,上官拨弦借口需回保和堂配置特殊药材,离开了侯府。
一出府门,她立刻察觉到有人暗中尾随。
是邱侧妃的人!
果然,她还是引起了怀疑。
上官拨弦不动声色,故意在街上绕了几圈,利用人群和巷道,轻易甩掉了尾巴,这才悄然返回万年县衙。
听完上官拨弦的叙述,萧止焰面色凝重。
“石胆霜……玄蛇令……暖房……”他沉吟道,“‘玄蛇’擅长用毒,邱侧妃身边亦有精通药理之人。他们在暖房动作,绝不会只为观赏牡丹。那株‘魏紫’,或那暖房的环境,定有特殊之处。”
“我怀疑他们在试验某种新的毒物,或者……那牡丹本身被做了手脚。”上官拨弦道,“石胆霜性阴寒,而魏紫牡丹乃花中之王,性偏阳。”
“阴阳相激,或许会产生某种奇特变化?”
萧止焰眼中精光一闪:“或许不止于此。”
“拨弦,你可还记得,陛下南郊祭天,其中一项重要仪式,便是由司花监进献象征祥瑞的牡丹?”
上官拨弦闻言,浑身一震!
“你的意思是……‘玄蛇’可能想在这株本要进献的‘魏紫’上做文章?
在祭天大典上制造事端?”
“不无可能!”
萧止焰站起身,来回踱步。
“若在众目睽睽之下,祥瑞牡丹突然‘泣血’,或散发出毒气,必将引起巨大恐慌,正好配合他们引爆‘枢机’、扰乱龙脉的计划!”
这个推测,让整个事件的性质彻底改变!
花神泣露案,不再是侯府内宅的怪谈,而是直接关联到“谷雨”惊天阴谋的一环!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上官拨弦急道,“要立刻告知朝廷,更换贡品牡丹,或者严查花源!”
萧止焰却摇了摇头,眼神锐利:“不可。”
“此时更换,必然打草惊蛇。”
“邱侧妃若知计划暴露,可能会提前发动,或改用更极端的方法!”
萧止焰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上官拨弦耳边。
贡品牡丹!
玄蛇竟将毒手伸向了象征国运祥瑞的祭天大典!
若让其得逞,在庄严肃穆的祭坛上,天子与百官面前,祥瑞泣血,毒氛弥漫,造成的恐慌和动荡将难以估量,正好为“枢机”引爆龙脉、制造“天罚”假象做足了铺垫!
此计何其歹毒!
又何其精妙!
充分利用了人们的心理和仪式的特殊性。
“不能打草惊蛇……”
上官拨弦迅速冷静下来,重复着萧止焰的话,脑中飞快思索。
“你的意思是,我们非但不能阻止,反而要……”
“将计就计?”
“不错!”
萧止焰目光灼灼,带着战场布局般的决断。
“邱侧妃既然想用这株‘魏紫’做文章,我们便让她以为计划顺利进行。”
“关键在于,我们要掌控局面,确保在祭天大典上,‘泣血’现象会发生,但绝不能让其造成真正的危害,更不能让毒气散发。”
上官拨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偷梁换柱?或者……中和毒性?”
“正是!”
萧止焰走到案前,铺开一张南郊祭坛的简图。
“祭天仪式流程严格,牡丹进献有固定时辰和位置。我们需提前设法,将那株被动了手脚的‘魏紫’替换成外观相似的无毒之花。或者,更稳妥的是,由你配制出能中和石胆霜毒性、且不影响‘泣血’外观的药物,提前施于花上。”
上官拨弦蹙眉深思:“替换风险极大,贡品看守严密,极易暴露。中和毒性……”
“石胆霜性质特殊,需找到相克之物,且需确保在特定时间(祭典时)才完全生效,以免被邱侧妃察觉异常。”
这对她的医术和毒理知识是极大的考验。
“拨弦,我相信你能做到。”
萧止焰看着她,眼神充满信任。
“此事非你不可为。”
“所需药材,我让风隼不惜一切代价找来。”
感受到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上官拨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斗志。
“好!我尽力一试!”她斩钉截铁道,“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再回一趟暖房,仔细研究那株‘魏紫’中毒的深浅程度,以及‘泣露’形成的具体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