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贞!
萧止焰立刻记下这个名字。
风隼的调查名单中,似乎有此人的记录,背景简单,行事低调,并未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看来,此人的伪装极其成功。
萧止焰沉声道:“世子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
他承诺道:“还请世子安心静养,此事我定会追查到底。”
离开岐国公府,夜色已深。
马车上,上官拨弦靠在窗边,望着外面恢复了些许生气的街巷。
她轻声道:“止焰,我总觉得,这次投毒,像是一次……测试,或者说,是一次清扫。”
萧止焰看向她:“测试?”
上官拨弦肯定道:“嗯。”
她转过头,眼神清明而冷静:“测试这种混合毒素的效果,测试朝廷和民间的反应能力。”
“同时,也是清扫……清扫像李瞻世子这样,可能触及到他们核心秘密的知情者或调查者。”
“他们的真正目标,或许从来就不是普通的百姓,也不是制造一场无法控制的大乱。”
她指出关键:“而是……精准地清除障碍,并评估自身隐藏的实力。”
这个推断,让萧止焰背脊生寒。
如果真是如此,那隐藏在太医署,隐藏在“玄蛇”残余网络背后的敌人,其冷静、缜密与狠辣,远超想象。
萧止焰眼中寒光凛冽:“王友贞……必须尽快控制此人!”
然而,当风隼带人连夜赶到王友贞在太医署的直房和其家中时,早已人去楼空!
只在其直房一个隐秘的角落,发现了一些残留的、与投毒成分一致的矿物和植物粉末。
以及……几缕未来得及完全清理掉的靛蓝色织物纤维!
他跑了!或者说,被灭口了!
对手的反应速度,同样快得惊人!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
但太医署这个巨大的阴影,已然浮出水面。
而那个穿着靛蓝色衣服、能驱使王友贞这等潜伏极深棋子的真正幕后主脑,依旧隐藏在长安城的重重迷雾之后。
就在萧止焰与上官拨弦为线索中断而凝重之际,一名刑部守门的吏员匆匆送来一份名帖。
吏员语气有些古怪:“大人,门外……门外有位公子求见,说是……说是您的故人。”
萧止焰接过名帖,打开一看,瞳孔微缩。
名帖素雅,上面只有一行清俊飘逸的字迹:“洛阳柳清臣,特来拜会萧侍郎、上官姑娘。”
柳清臣?!
他怎么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突然出现在长安?!
上官拨弦看到萧止焰骤变的脸色,接过名帖一看,心中也是陡然一沉。
洛阳风云历历在目,柳清臣那张温润含笑却心思难测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他的到来,是巧合,还是……与眼前这扑朔迷离的疫病疑云,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柳清臣的名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萧止焰和上官拨弦心中漾开层层警惕的涟漪。
洛阳瓷窑的烈焰、突厥武士的弯刀、以及那批险恶的“血瓷”,皆与此人脱不开干系。
他此刻出现,绝非叙旧那么简单。
萧止焰沉声道:“请他进来。”
他将名帖置于案上,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锐利。
上官拨弦亦收敛心神,立于萧止焰身侧,面色平静无波。
片刻,柳清臣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衫,风姿清雅。
嘴角噙着那抹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仿佛洛阳那段刀光剑影的过往从未发生。
他目光先是在上官拨弦身上停留一瞬,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某种深意。
然后才转向萧止焰,拱手施礼:“萧侍郎,上官姑娘,别来无恙。”
他继续说道:“清臣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萧止焰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柳公子客气了。”
“洛阳一别,不想这么快就在长安重逢。”
“公子此番入京,不知所为何事?”
柳清臣坦然入座,自有仆役奉上香茗。
他轻呷一口,方不疾不徐地道:“家父听闻京中突发时疫,心中甚是挂念。”
“又闻萧侍郎与上官姑娘临危受命,力挽狂澜,研制出解药,救治万民,心中感佩不已。”
他说明来意:“特命清臣入京,一来代表柳家略尽绵薄之力,捐赠些钱粮药材;二来,也是向前番在洛阳……对二位多有得罪之处,致歉赔罪。”
他话语诚恳,姿态放得极低。
致歉赔罪?
萧止焰心中冷笑,柳家与洛阳王勾结谋逆,岂是一句“得罪”能轻描淡写揭过的?
他面上却不露分毫:“柳公子言重了。柳家心系京中百姓,萧某代朝廷谢过。”
他话锋一转,点明立场:“至于洛阳之事,自有国法公断,非私谊可论。”
这话绵里藏针。
柳清臣笑容不变,仿佛早有所料。
他转而看向上官拨弦,语气愈发温和:“上官姑娘医术通神,仁心济世,清臣在洛阳时便已深为折服。”
他赞叹道:“此番能迅速破解疫病,研制解药,更是功德无量。”
“不知姑娘可曾查明,此次疫病源头究竟何在?似是……并非寻常时气?”
他话锋一转,竟直接问起了疫病根源,眼神看似关切,深处却似有探究之意。
上官拨弦心中警铃微作,此人果然是为探查虚实而来。
她不动声色,淡淡道:“柳公子过誉。此次病症确是人为投毒所致,毒素复杂,幸得太医院诸位同僚鼎力相助,方能侥幸破解。”
她言语谨慎:“至于源头细节,案情尚未明朗,不便多言。”
她将功劳推给太医院,言语间滴水不漏。
柳清臣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失望,随即又化为赞叹:“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