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实验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里面浸泡着难以名状的生物器官样本,有些甚至还在微微搏动,透着令人不适的诡异生机。
密室中央,数盏惨白的灯光聚焦在一株被特殊支架固定的虬龙果植株上。
它的果实比浮笙店里的更为硕大,颜色却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近乎妖异的紫红色,表皮下的经络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合符医师脸上带着狂热与焦躁交织的神情,围着他视若珍宝的虬龙果打转。
旁边还有几名同样身着丹鼎司服饰、气息阴沉的医师。
“废物!都是废物!”合符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器皿叮当作响。
“模仿了这么久,连皮毛都摸不到!那股纯粹而温顺的生命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名下属咬咬牙,上前一步:“合符大人,再让我试一次!这次定然不同!”
他不等合符回应,便迫不及待地将双手按在旁边一株作为实验体的普通凝血草上。
只见他掌心涌出浓厚浑浊的翠绿光芒,粗暴的灌输和催迫着原先健康成熟的植株!
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叶片变得厚实狰狞,根茎骤然膨大,扭曲蠕动着突破泥土,甚至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活过来的触手。
这茎叶贪婪地扎入一旁特意放置的一小块尚在微微颤动的血肉之中。
那血肉以惊人的速度干瘪、枯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
而变异后的凝血草则变得更加狂暴,叶片边缘长出锐利的尖刺,甚至试图缠绕靠近的实验人员。
“这次成功了……吗?”那名施展力量的下属喘着气,面露喜色。
合符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猛地抽出随身携带的解剖短刀,在一名下属手臂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啊!”同伙惨叫一声,鲜血汩汩涌出。
合符却毫不在意,粗暴地从那株变异植株上撕下最肥厚的一片叶子,也不管上面的尖刺,直接塞进受伤同伙的嘴里,厉声道:“吃了它!”
那同伙忍着剧痛和恐惧,囫囵吞下叶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血肉竟然开始缓慢地蠕动、收口,新的肉芽以不正常的速度生长出来!
“看!看啊!有效!真的有效!”
其他人惊呼,眼中冒出贪婪的光。
然而,他们的喜悦持续了不到三息。
那株被粗暴催生、又被撕扯叶片的变异植物仿佛被彻底激怒了,所有的藤蔓和根须猛地暴起,如同疯狂的毒蛇,带着破空声抽向离它最近的合符!其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远超寻常植物。
“拦住它!”合符惊骇后退。
几名同伙手忙脚乱地拿起特制的绝缘钳和抑制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这株狂暴的植物制服,强行塞进一个加固的透明密闭容器中。
植物在容器内依旧疯狂抽打撞击着玻璃壁,发出令人牙酸的“砰砰”声,那扭曲的姿态再无半点药草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只失控的孽物。
密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怪物撞击容器壁的闷响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失败。又一次彻底的失败。
他们得到的,只是另一种形态的、充满攻击性和不稳定性的孽物,而非浮笙手中那种温和可控、纯粹的奇迹。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可以……”
一名同伙瘫坐在地,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挫败。
“不公平...,长生主又是如此偏心!”
合符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容器内那团疯狂蠕动的绿色怪物,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无数次实验,耗费了无数资源,甚至不惜触碰禁忌,得到的却只是再一次印证了那个令人绝望的事实——浮笙,是特殊的,是唯一的。
她的成功无法复制。
就在这时,龙师凇清那日的话语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或许,可由此女,或其身边异兽入手,细细探查其根底……多费些心思,总能织就罗网,寻得可供拿捏的弱点……”
寻找弱点?
不,老师的手法太温吞了。
合符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既然无法复制,那就只能夺过来,或者逼她为自己所用。
一个恶毒的计划迅速在他心中成型。
他要让她沾上洗不掉的污名,让她被所有人恐惧和排斥,让她走投无路!
等到她众叛亲离,被所谓的“正道”所唾弃时,自己再向她抛出橄榄枝……届时,还怕她不乖乖就范,交出所有的秘密吗?
一丝扭曲的笑意爬上合符的嘴角。
他猛地转头,对那名刚刚手臂愈合、还心有余悸的同伙下令:
“去,把上次药王秘传赞助的宝贝拿出来,用最高浓度,给我灌进那几颗最好的虬龙果里去!”
那名同伙一愣,有些迟疑:“大人……那样做,果子会彻底变异,甚至可能……”
“让你去就去!”合符不耐烦地打断他,眼中闪烁着阴谋得逞的冷光。
“我自有用处。谁说衔芳圃的这位小老板’,一定会是敌人了?”
“她只是还没学会为自己着想罢了。”
密室的阴影中,合符的笑容越发狰狞。
他仿佛已经看到浮笙身败名裂、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那一天。
到了那时,无论是她那特殊的力量,还是她本人,都将成为他们通往慈怀药王恩赐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