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地伸手去揉揉她那看起来就很好摸的发顶,就像平日里安抚一只闹别扭的小猫。
但手刚刚抬起一半,就对上了浮笙忽然抬起的那双眸子,那里面的懊恼与自责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不太熟悉的理智与坚韧。
他抬起的手在空中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只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看样子,小孩长大了啊。
浮笙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所有纷乱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景元的小臂,她的手指纤细,力道不大,但那不容置疑的急切,清晰地传递给了景元。
“景元,这里后续的工作就交给你和镜流姐了!”
她的语速加快,眼神灼灼:“我还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办!一刻也不能耽搁!”
景元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弄得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反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什么事这么急?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或者我派一队云骑……”
他的目光带着探询,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看着她不再黏人,而是学会了独自行动,而自己却可能无法及时护其周全的感觉,但正不正是你默许了将军此番安排的目的吗,心里另有一个声音在质问他,景元给了这个声音邦邦两拳,要你多嘴。
浮笙看着景元眼中那清晰的担忧,心头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那因急切而紧绷的神色不由得缓和了几分。
她脸上甚至努力绽开一个狡黠的笑容:“放心,不是去打架,我搞得定。倒是这里,乱七八糟的,难保不会藏着什么漏网之鱼,或者尚未触发的危险机关……”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只见小龙正用爪子扒拉着一块被熔毁的扭曲金属块,似乎在研究其构造,玩得不亦乐乎。
浮笙扬声喊道,“小龙!过来!”
小龙闻声,立刻丢下了它的新玩具,屁颠屁颠地飞了过来,亲昵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浮笙的脸颊。
浮笙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它手感极佳的小脑袋,然后对景元说:“让小龙留下来帮你吧。它的屏障防御力很强,关键时刻也能预警示警。有它在你身边,我也能更放心些。”
景元低头,看着被浮笙不由分说塞到自己怀里、此刻正一脸懵懂疑惑、抱着自己蓬松的尾巴歪头打量他的金色龙崽,又抬头看了看已经干脆利落转身、准备离开的浮笙,顿时生出一种倒反天罡的荒谬感。
他忍不住哀叹一声,语气带着夸张的怅然若失:“唉,我们家的浮笙一下子变得这么独立坚强,什么事都能自己搞定,都不需要我了,真是让人伤心啊……”
已经走出几步的浮笙闻言放慢脚步,回过头来,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少来这套!赶紧干活!等我回来,要是这里还没收拾好,小心我告诉将军大人你偷懒!”
一直沉默旁观的镜流,此刻终于再次开口。
她的声音罕见地染上了难以捕捉的揶揄:“景元,莫要发呆,速速统计俘虏,清理战场,核查有无重要物证遗漏。”
她顿了顿,清冷的目光投向浮笙身影消失的通道口,又补充了一句:“你要相信她能够应付。即便她真有什么事情,想瞒着我们独自处理,只要她拥有解决的能力,你便不该,也不必多问。过度的保护,反是束缚。”
景元抱着怀里蹭完自己后,便毫不犹豫的用爪子扒拉他护甲的小龙,听着师父那和教习剑法时如出一辙的教诲,内心忍不住暗暗腹诽。
我的好师父啊,就您这完全不通情爱、把所有事情都用战场上的思维来对待的钢铁直剑态度,如果您是我潜在的情敌,那我真是连一丝一毫担心的必要都没有,简直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脑海中这些不合时宜的、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甩开,认命地开始指挥终于赶到这里的云骑们清理现场。
只是那因浮笙毫不犹豫的独自离去,而悄然产生的那片空落,始终在他心里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