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样布来凑近了看
林晓站在门边等了会。
大家都是因为今天才刚到的新样式面料,听说省城女同志们人手一块,所以更多的人就是来瞧个新鲜。
很快,买到心仪布料的离开,看热闹的也逐渐散去。
“刘姨。”林晓这才走了上去。
刘芳把没卖出去的布料重新卷起来,再用手抚平布料上的褶皱,动作轻柔而且很是郑重。
旁边同样也是卖布料的中年妇女不屑地撇撇嘴,换只手继续杵在柜台上,身体扭过去跟隔壁卖杂糖的大姐说话:“你说今天人怎么这么多……累得要死。”
“还好意思说累,都是人刘同志一个人忙前忙后,你就在边上看着……是眼睛看累了吧。”
看似是玩笑话,其实大姐就是实在看不过去才说了两句。
同样都是供销社售货员,有些人就仗着有经理当靠山成天偷懒,大姐要不是夫家来头大也不敢实话实说。
“晓晓。”刘芳冲林晓招手,把人喊道柜台前才继续小声说:“早上起来就没见你,听小梅说你去市场了?”
“玉梅姐想换张香皂票,我跟她去瞧瞧。”
“以后可不准单独去,万一遇上稽查队,你个小姑娘哪跑得赢。”
“好。”林晓说,答应归答应,下次要有机会还是会去。
“刘姨,你叫我来……”
“看我这记性,忙得晕晕叨叨都忘记了正事!”刘芳一拍脑门,把林晓拉得更近了些:“你妹把买菜钱给你了吧?”
“给了。”
“肉买半斤,再炒两个素菜就成……”
一斤肉票减少到半斤,家里还有昨天买的菜没吃完,刘芳的意思处处都透着“对付”两个字。
“是谁要来啊?”
虽然跟刘芳相处的时间还很短,林晓仍然认为“后妈”不会是个小气人,那只可能来人跟她……关系不好。
“我表弟两口子。”
看林晓满脸疑惑,刘芳“嗐!”了声,拿起鸡毛掸子边扫柜台灰尘边跟林晓说起娘家那些成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
自从弟弟牺牲后刘芳就没有了至亲,不过关系疏远的娘家亲戚还有几个。
刘芳刚离婚那阵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三姨送了两斤糙米上门,瞧着是可怜外甥女日子艰难,实则是打起了刘学军主意。
表弟两口子连生四个女儿就再也怀不上,思来想去后动了抱养个儿子的念头。
要是不了解三姨家情况,刘芳说不定还真同意了这件事。
“三姨四个孙女个个养得面黄肌瘦,我才舍不得让学军去她家吃苦。”
纵使再难刘芳都舍不得让两个孩子饿肚子,三姨连自己亲孙女都苛待,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刘学军好。
刘芳当时把话说得很明白,三姨一听直接拿起带来的糙米骂骂咧咧就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来往,谁知道她再婚没多久对方竟然专门托人捎信说要来家里看看。
“你说就这种人,买再多肉给他们吃有什么用……还不如留着咱们自家人吃。”
半斤肉是礼数不是情谊,刘芳还肯做饭招待表弟一家就已经仁至义尽。
“明天下午姨给你一元钱,你带小梅和学军在外边吃了饭再回。”刘芳忽然又说。
她没脸跟林晓明说的还有个原因……表弟两口子怕是冲着林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