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的情动并不算契合,当然,黎宁没有偷窥别人的癖好,选择人为性自动屏蔽感官,尽管效果不佳……
黎宁仰头望着萧凌,见他神迷情乱,那双与斯特极其相似的脸滑下一滴汗珠,她的眼皮似乎被灼烧了,不停合动着。
然后她鬼使神差地脱离了控制,颤颤抖抖地伸手替萧凌擦去下巴欲滴的汗珠。
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真像啊。
滴落的汗水像是进了眼,黎宁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她乌发披散,柔顺的发丝像纠缠的海藻。
温热的指腹擦过艳红的唇,萧凌轻轻碰了一下,黎宁便忽然神情古怪的闷哼了一声。
羞耻漫上心口,窝藏在发间的耳尖几乎红透了。眼底一片愕然,愕然之中又带着点惊慌失措。萧凌貌似察觉到,泛红的眼微眯。
黎宁不得不撤回遮眼的手臂,接连向后躲去,双脚乱踹,萧凌一把攥住脚踝将她往下拉回来。
同样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两人发丝交缠难舍难分。
胸中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里滋生,黎宁一夜魂销梦萦,直至后半夜沉沉睡去。
……
当意识再次苏醒,黎宁发现自己早已被剥离出身体,半透明的身子飘荡在空中,周围的黑雾在此刻及时散去。
尖叫和恐慌声此起彼伏,熊熊烈焰在她眼前吞天噬地,金碧辉煌而宏伟的大夏皇宫浓烟弥漫,宫女侍从门争相逃出宫门。
就在这么普通而理所应当的画面里,耳边又响起突兀的嘶吼声。
叫得肝胆俱裂,撕心裂肺。
紧接着。
黎宁只是朝那边看过去,便见一具身躯失了所有力气,瘫软倒地,头已一种扭曲的姿势倒向她。
他不甘地朝她的方向瞪着,双眼血丝满布,美丽的凤眼眼角流出一滴浑浊的泪,宛若开得极为颓靡艳丽的花,花开一时盛极,衰败亦是一瞬之间。
而黎宁心情颇为沉重地看向站立在对面之人。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点。初始的那场尤为真实的幻梦再次于眼前呈现。
与她此时宿主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前方,神情各自迥异,就这么鬼诞怪异地呈递在面前。
大夏夜风猎猎,吹浮着眼前之人的鬓边发,一缕发丝如流水轻轻拂动,她冷淡的眉眼似也受周围血腥气息的影响,显现出一股浓重的嗜血戾气,不过只是一丝,转眼稍纵即逝。
萧凌的血溅了她满身,她杀人落地,手起刀动,神色淡然,就像干了世间一件普普通通微不足道的事。与背后尖叫四起的火海格格不入。
黎宁对这件事影响深刻,那场如出一辙的梦里,她第一视角亲自体会了一把。她垂下的手渐渐战栗,前尘之事的那股感受似乎也随梦,随记忆攀附上来。
扪心自问,能杀死萧凌不正好如了她的愿吗,黎宁不解地望着前方。
所以,雪奴、代号x、黎宁。为什么你们不开心?
黎宁看见对面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流下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湮灭不了这场必然而来的宫变。她恍若大梦初醒,像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摸到一道湿润的泪痕,掌心接到的泪珠也在下一刻化为乌有。
黎宁唇瓣颤动,她看向“镜子”,对面也如她一般嘴唇发颤,喉管自深处溢出断断续续的颤音——
“对不起,下辈子……”
“再解负心之仇,还你救命之恩。”
“……”
一字一句,泣血诛心。
黎宁如中梦魇,双眼涣散失智,脑中久久萦绕着这两句话。
……
“姑娘?”
“姑娘!”
啪嗒——
床榻病弱之人猛然睁开眼,那双无神的眼睛突兀僵硬,翠玉吓了一跳,赶忙推去一边垂下头,语气带着不可置信:“姑娘,您醒了?”
她等了很久,久到以为苏醒的人不会无心理睬她的话时,黎宁忽然唔了一声。
“可……还有什么不适?”
黎宁视线锁在空中,无甚表情地摇了摇头。
她恍恍惚惚地摸了下脸,掌心干燥温润,并没有湿痕。
原来都是梦,还好是梦。黎宁松下口气,心中巨石落地的那瞬,同时隐秘的角落里又滋生出一种恐惧。那些梦太真实,真切到仿佛亲身经历过的,黎宁在某瞬甚至察觉出自己对代号x生出了一丝诡异的亲切感和同频感。
她为自己荒谬的想法感到恐惧,还有一件事,便是她们三人之间存在着可怕的“通感”,这是黎宁深深怀疑的一个点,她虽然没有出使任务的经验,但精神体与宿主之间会残留“通感”吗?
还是如此强烈的?
当然以上均是她的猜测。这位宿主的意识有时会凌驾黎宁的精神力之上,在意识、感受方面她都受到了宿主强烈的牵引,不说任务只谈论别的,黎宁倒是对此颇有些忌讳,她害怕某天分不清自己是雪奴还是代号x。
如果宿主精神力在她之上,黎宁也会觉得,这类鲜为人知的异常肯定跟代号x脱不了关系。她先前叫系统查阅过有关资料,资料显示代号x的精神力居然是超s级的,那么作为超s级精神力者,又是曾经寄宿于雪奴之内的人,意外残留或是故意而为,不管怎么说对她而言简直小菜一碟。
思及此,黎宁心中一阵苦闷。不过,好消息是她已然记起了代号x在小世界里所作所为。有了这些记忆,她在萧凌面前扯谎,到能稍稍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另一点坏消息是,她很早以前便怀疑自己面对的这个萧凌,恐是重生而来的。此番忆起,便坐实揣测。这可棘手了……
黎宁深感无力。她之前猜疑不定,好一番纠结——与萧凌之间是否便是单纯的杀害之仇,主仆背弃。现在看,他们之间的联系比她想象的还要紧密复杂,掺和了感情进去,便分不清谁欠谁的。
她想来想去心里却是在想,如何再像代号x那般,花言巧语骗他一次?骗得一次感情容易,骗第二次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