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满地污秽,跪坐在赵大山身边,用撕下的干净棉服内衬蘸着仅有的一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头的冷汗和嘴角渗出的白沫。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赵大山青紫的脸上。 “大山哥…撑住…撑住啊…” 她一遍遍低声呼唤着,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燃烧瓶的火焰在溶洞中熊熊燃烧,暂时阻隔了那些扭曲怪物的脚步。噼啪的燃烧声、怪物恐惧的低吼和皮肉焦糊的恶臭,构成了这地狱景象的背景音。 陈铁柱和李锡勇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依旧保持着警惕,枪口随着那些在火焰边缘逡巡的低吼身影缓缓移动。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的、熟悉的“嘀嗒…嘀嗒嘀嗒…”声,如同幽灵般,再次断断续续地响起! 所有人瞬间转头! 声音的来源,赫然是李锡勇丢在赵大山身边不远处、那个电台残骸的核心部件——那个被许明夏拆解下来、勉强保留了部分接收功能的金属盒子! “还在发报?!” 许明夏脸色一变,不顾危险,立刻扑了过去,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屏息凝神地倾听着。 “是…是断续的长短码!不是日军的!” 几秒钟后,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声音因激动而拔高,“是…是我们自己的明码呼救!是…是‘伏尔加河畔的风信子’!他们…他们在呼叫我们!” “伏尔加河畔的风信子”——这正是郑守业临死前泄露的那个最高等级备用电台频率代号!延安方面在用这个频率呼救?! 这个消息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 “内容是什么?!” 陈默函立刻追问,眼中寒光闪烁。他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陷阱?还是延安方面也遭遇了危机?为何使用已被泄露的绝密频率? “断断续续…干扰很大…” 许明夏的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微弱的信号,“重复…重复发送:‘雪山突围…坐标…东经1273…北纬421…遭遇围困…急需接应…重复…雪山突围…’” “是杨靖宇将军的部队!” 李锡勇失声叫道,脸上泛起激动的潮红,“这是他们在长白山脉北麓的秘密集结地代号!他们被围了!在用绝密频率呼救!” 他的话印证了陈默函的猜测——延安方面显然还不知道这个频率已经暴露!他们是真到了山穷水尽、不顾暴露风险的地步才使用的! 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所有人!杨靖宇将军,东北抗联的旗帜,他若遇险……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沉闷、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恐怖巨响,骤然从众人头顶上方传来!整个溶洞如同遭遇了强烈的地震般剧烈摇晃起来!洞顶的碎石土块如同冰雹般簌簌落下! “咳咳…” 被震波波及的陈铁柱和李锡勇剧烈咳嗽起来。
“小心!” 许明夏惊叫着扑在电台残骸上,用身体挡住落下的碎石。
陈默函迅速拖着他的伤腿靠在最坚固的石壁凹陷处。
苏婉婷和林薇则本能地扑在赵大山身上,替他遮挡落石。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平息,溶洞里弥漫着呛人的尘土。 “是…是上面的营地!” 陈铁柱脸色铁青地望着剧烈摇晃后落满灰尘的洞顶方向,“狗日的在炸山!要把我们活埋在这里!” 话音刚落—— “嗡——嗡——”
那令人心悸的、如同地狱丧钟般的“海鹫丸”汽笛声,再次穿透厚厚的地层,无比清晰地、带着某种宣告般的意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一次,声音似乎比之前更近!更响!仿佛那条装载着恶魔的巨轮,已经抵达了松花江畔,正对这处罪恶之地虎视眈眈! 头顶是致命的塌方威胁和虎视眈眈的日军精锐!
洞内有被激怒、随时可能再次扑上的变异怪物!
远处是生死未卜、急需救援的杨靖宇将军!
怀中是濒临死亡的战友! 绝境!真正的十面埋伏!插翅难逃! “不能坐以待毙!” 陈默函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打破了死寂。他的目光扫过熊熊燃烧的火焰,扫过那些在火光边缘焦躁低吼的怪物,最终定格在白骨祭坛后方那个巨大的、散发着浓烈寒气和恶臭的冰窖入口! “唯一的出路…在那里!” 他指着那片被火焰照亮、却又通向更黑暗深渊的洞口,“‘海鹫丸’的目标是三号区域!清除一切痕迹!这个冰窖深处,一定有通向外面、或者通向江边的紧急通道!那是他们留给自己逃生的路!” 他的推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 “可是…那里…” 林薇惊恐地看着冰窖入口,想到那些怪物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想到里面可能更加恐怖的景象,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没有可是!” 陈铁柱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赵大山,看了一眼面色惨白却眼神坚定的许明夏,看了一眼眼中只剩下赵大山的苏婉婷,一股决绝的勇气从胸腔里炸开!“想活命,想救人,就闯进去!” 他抓起最后几个做好的燃烧瓶,又抄起那支莫辛纳甘步枪。“李队长!开路!陈默函断后!其他人跟紧!护住大山!” “好!” 李锡勇端起枪,目光如炬,率先冲向白骨祭坛后方。他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对着冰窖入口处可能存在的威胁,喷吐出一梭子试探性的子弹! 陈默函抓起地上剩下的半桶汽油和几块破布,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那些被枪声再次刺激得蠢蠢欲动的怪物。他知道,一旦他们开始撤离,这些怪物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必须给它们一个难忘的“送别礼”! 许明夏和林薇咬着牙,再次抬起赵大山的担架(用破帆布和木棍临时扎成)。苏婉婷紧紧握着赵大山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他,眼神决绝地跟随着队伍。 就在李锡勇即将踏入冰窖入口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时—— “等等!” 许明夏的脚步猛地顿住!她的耳朵再次紧紧贴上了那个还在微弱“嘀嗒”的电台残骸! 这一次,除了那重复的呼救信号,在强烈的干扰杂音中,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熟悉的旋律?!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尖锐得变了调: “是…是《露营之歌》!是杨司令部队的联络信号!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