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言手中的王八盒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枪口纹丝不动地指着许明夏的眉心。他身后,十几个日本兵已经将营地团团围住,刺刀在火把映照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水生,许明夏不动声色地将少年护在身后,数三下就往伤员区跑。
可是许医生——
陈默言饶有兴味地挑眉:许医生以为能逃掉?
日本兵向前逼近一步,刺刀几乎抵到许明夏的衣襟。
许明夏突然扬手打翻火盆,燃烧的木炭四散飞溅!趁着敌人慌乱躲避的瞬间,她拉着水生滚进最近的战壕,子弹擦着头皮呼啸而过。
去后山!她推了水生一把,找陈队长!
少年还想说什么,被许明夏厉声喝止:这是命令!
水生含泪猫腰钻进灌木丛。许明夏则抓起一把泥土抹在脸上,悄无声息地向伤员区移动——那里有她藏着的备用枪和医药包。
陈默言的声音在黑暗中如毒蛇吐信:许医生,你每拖延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伤员。
许明夏咬破嘴唇才忍住颤抖。她清楚这不是虚张声势——影武者从来言出必行。正犹豫间,伤员区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陈默言轻笑,要第二个吗?
住手!许明夏从掩体后站起身,我出来。
月光下,她看到两个日本兵拖着一个血淋淋的身影——是那个大腿中弹的小战士!少年胸口插着刺刀,已经没了气息。许明夏胃里翻涌起滔天怒火,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想要什么?
很简单。陈默言用枪管推了推眼镜,带我去找陈铁柱。我知道他给你留了联络方式。
许明夏心头一震。陈铁柱确实在出发前塞给她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备用集合点的方位。但她没想到敌人连这个都知道!
为什么是他?
因为陈默言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脸上,他是我哥哥最在意的人。让他亲眼看着陈默函革命,会是最美妙的复仇。
许明夏这才恍然大悟——陈默言不仅要破坏国共合作,更要亲手摧毁兄长在乎的一切!她故意露出犹豫的神色:给我点时间考虑
五分钟。陈默言退后一步,顺便说,别指望援兵。你亲爱的陈队长现在应该已经踏入李家祠堂的陷阱了。
这句话让许明夏如坠冰窟。她假装整理头发,趁机将银戒指含进口中——如果逃不掉,这至少能留个全尸。
五分钟刚到,营地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陈默言脸色骤变:八嘎!
枪声如爆豆般炸响,许明夏趁机扑向伤员区。她刚摸到医药包下的手枪,就被一个日本兵拦腰抱住!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许明夏的指甲深深抠进对方眼窝,趁其吃痛挣脱,抓起手术刀刺入敌人咽喉!
许医生!这边!
她循声望去,只见水生趴在后山岩石上拼命挥手。许明夏刚跑出两步,小腿突然一凉——陈默言的子弹擦过她腿侧,带出一串血珠!
抓住她!
许明夏忍着剧痛钻进灌木丛,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一只大手即将抓住她后领的刹那,一声枪响,追兵应声倒地!
趴下!
熟悉的声音让许明夏心头狂跳。她立刻伏低身体,紧接着一阵密集的子弹从头顶掠过,将追来的日本兵打成了筛子。硝烟中,陈铁柱如天神般降临,一把将她拽到岩石后!
伤哪了?他粗糙的手指急切地检查她全身。
腿只是擦伤。许明夏喘着气,你怎么
水生报的信。陈铁柱简单包扎她的伤口,李家祠堂是空城计,我们半路就折返了。
许明夏这才注意到,岩石后还藏着十几个游击队员,正与日军交火。奇怪的是,没看到陈默函的身影。
陈特派员呢?
陈铁柱脸色阴沉:他说去截断敌人退路话音未落,日军后方突然爆发激烈枪声!陈默言的手下顿时阵脚大乱。
借着混乱,游击队发起冲锋。许明夏被安置在安全处,却看到陈默言正悄悄绕向侧翼——目标是正在指挥作战的陈铁柱!
柱子!后面!她声嘶力竭地大喊。
陈铁柱本能地侧身,陈默言的子弹只打中他左臂。两人随即展开近身搏斗,兄弟俩的格斗招式如出一辙,但陈铁柱受伤的胳膊拖了后腿,渐渐落了下风。
许明夏抓起枪瞄准,却因两人缠斗太紧不敢射击。就在陈默言即将拧断陈铁柱脖子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将他撞开!
陈默函!许明夏惊呼。
真假特派员如镜像般对峙。月光下,两人同样的金丝眼镜、相似的轮廓,唯一不同的是陈默言手腕上那朵妖艳的樱花纹身。
哥哥终于现身了。陈默言舔了舔嘴角的血,为了这些支那人背叛家族,值得吗?
陈默函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卷起左袖——他的手腕上同样有纹身,却是一把刺穿樱花的利剑!
我从未背叛。他声音冰冷,从加入军统那天起,就是为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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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同时拔枪!枪声几乎同时响起,陈默函肩膀中弹踉跄后退,而陈默言胸口爆开一朵血花!
不可能他低头看着染血的衬衫,我怎么会输给
陈默函走上前,枪口抵住弟弟眉心:因为你的,永远不懂什么是信仰。
最后一枪响彻山谷。陈默言仰面倒下,眼镜摔得粉碎,露出底下与兄长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再也不会睁开了。
战斗很快结束。许明夏忙着救治伤员时,陈默函独自站在崖边,背影萧索。她走过去,递上一卷绷带:肩膀需要处理。
陈默函没有转身:他十岁就被送去日本我本该早点找到他。
许明夏不知如何接话。夜风吹散硝烟,露出满天星斗。远处,陈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