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庆行走江湖十二载,对於江湖中的五绝宗师自然不陌生。
这五人皆是內力臻至化境的绝世高手。
不过这些年他的目的,是为了收集天下武学,博採眾长,为內力武道开闢前路,暂时没有將他们当做目標。
没想到这次五绝宗师在华山论剑,竟然对他发出邀请?
“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鯽,然而五绝的位置,却无人能够撼动。”
“如今江湖崛起了一位人屠』,武功绝顶,以一人之力镇压武林,不知道是否能让五绝宗师』的位置出现变动。”
唤做君宝的小沙弥语气听起来颇为兴奋。
其实对於武林人士而言,最喜欢看热闹,尤其是对这种“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胜旧人”的故事更为热衷。
是故华山论剑的消息才刚刚传出去,各地的武林豪杰便动身,提前前往华山,想要观摩这场盛事!
陈余庆慢悠悠的撑著船,饶有兴趣的问道:
“听闻人屠在江湖中杀人无数,被名门正派冠以魔头的称號,小师父出自佛门,言语中怎么感觉並不牴触?”
君宝神情严正,道:
“我师父从小教导我,天下万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神拳门诱拐妇孺儿童,丐帮採生折割,崆峒派弟子以武犯禁这些人伤天害理,恶贯满盈,自然该杀!”
佛门中还有这样明事理的和尚?
陈余庆:“不知尊师是”
君宝双手合十,语气哀伤:“家师是皇觉寺的空闻禪师却已圆寂。”
空闻?!
陈余庆稍稍一愣,二十年前的记忆顿时在脑海中浮现。
那个只知道打坐念经的老和尚,死了?
一番追问后,才得知事情原委。
原来,自陈余庆打杀皇觉寺住持和罗汉堂首座后,寺內便又多了一条铁规,任何杂役弟子,不得学武,更不得传授他们武学,一经发现立即杖毙!
空闻禪师不通武功,误以为自己修炼的內功只是强身健体之法,挑了些简单的教给君宝小和尚。
后禪心堂长老发觉,便要废了君宝的武功。
空闻禪师为了救他,带他离开了皇觉寺,一路狂奔下內力耗尽,竭力身亡。
二十年前的故人死去,让陈余庆的心境不由泛起波澜,连带著洞庭湖的湖面,都盪起一圈圈涟漪。
皇觉寺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空闻禪师依旧迂腐,不通变化,以他深厚的內力,完全能够夺得寺內住持的位置。
无数念头升起,又归於平静。
世事无常,岁月无情。
於他而言,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终究只是过客罢了。
“节哀。”
轻声宽慰了一句,陈余庆便没有过多攀谈。
直到小船靠岸,这才跟著君宝和尚一同跳到岸上。
“咦,船家你这就要收工了?”
君宝见他將韁绳绑在木桩上,不由好奇问道。
陈余庆淡然一笑:“听小师父说起华山论剑,颇为好奇,这等热闹也想去凑凑。”
五绝宗师已经给他发出邀请,若是不去,岂不是扫了江湖武林的雅兴?
这十二年来,他收集天下武学,博採眾长,虽然已经找到凝聚真气的办法,可始终只差临门一脚。
五绝宗师皆是內力臻至化境的高手,或许能借他们之手,助自己迈出那最后一步。
况且。
他也想要看看,这江湖武林的天,究竟有多高。
一个月后,华山山脚。
君宝小和尚第一次来到华山,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惊嘆不已。
不过身旁的陈余庆,神情却没有太多波澜。
“船家以前来过华山?”
华山之险,为五岳之最。
自古以来,无数文人墨客用尽毕生所学,想要描绘出它的奇险,却只能道出万分之一。
站在华山之下,一股渺小敬畏之感,总会油然而生。
“算是吧,五年前曾来过一次。”
陈余庆浅笑道。
只是那次不是为了游山,而是为了杀人。
“这船家,好生奇怪”
君宝小和尚心中嘀咕。
当初洞庭湖偶遇,他本以为对方只是个寻常船家,可这一路走来,才发现其不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心境心態,都与常人大不相同,倒更像是一位超然於外的隱世高人。
“走吧,华山论剑的期限,就在三日后。”
陈余庆率先迈步,向著山巔走去。
沿著石梯攀登,沿途能够看到不少武林豪客。
半山腰的空旷地带,是五大门派弟子支起的营帐。
至於华山之巔。
匯聚在这里的,皆是江湖有名有姓的一流高手,如五大派的掌门,全真七子等人。
不过人少的可怜。
“遥想三十年前的华山论剑,是何等热闹,可现在”
许多武林名宿,江湖耆老,如铁掌门的掌门,长白三禽,华山二老,崆峒道人这些人全部死在陈余庆手中,有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这也是为什么五大派坐不住,要请出当世五绝宗师出面。
再让陈余庆杀下去,这一代的武林恐怕真的要断代了。
况且。
他们心中都有数,自己也不是清白之身,万一那个疯子人屠杀上门,谁能挡得住?
也唯有五位內力臻至化境的宗师能镇压他。
陈余庆没有显露真容,以海沙派的易容缩骨功改头换面,坐在边缘静静等候。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三日后,华山论剑正式开始。
正在闭目假寐的陈余庆忽然睁开眼,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另一座山头。
只见一棵被削去头尾的大树忽然从山林中飞射而出,紧接著有人影踏空而起,脚尖落在树干上,御“树”而来,落在华山之巔。
那是一个身著身著剑袍,鬚髮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