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很大,皇城为核心,內城挤满了官员勛贵,外城则是百姓流民所在之地。
城北粮仓就在靠近洛水的地方,城北是东汉之前的叫法,在东汉刘秀大兴土木之后,这里已经算是城南了。
滚滚洛水向东流,藏著数不尽的英雄故事。
面对著赵大有徒手画出来的洛阳城舆图,刘允陷入沉思。
下命令很简单。
怎么打,这是个问题。
一万三千多人的性命都捏在刘允手上,哪怕全员死忠,他们也是刚刚训练没几天的新兵蛋子。
让他们去正面和董卓重装西凉军对掏,那是不现实的。
更何况,交战区域在外城郭的话,骑兵容易发挥。
就在刘允沉思的时候,赵云兴冲冲的跑来,朝著刘允挤眉弄眼。
“公子,你看我搞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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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现在跟个打野的街溜子一样,来的时候身上那一身粗布衣早就换成了破烂不堪的麻衣,脸上还抹了一些草木灰,笑起来一口大白牙,相当喜感。
赵云神秘兮兮,从胸前拿出来一个半大的瓜。
看的刘允一阵疑惑。
“子龙?这是何意?”
赵云四下张望无人,这才兴冲冲开始捂著肚子笑。
“公子,我出门就遇到个卖瓜的,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那卖瓜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咱们营寨外三条街,都是流民聚集之地,谁能买得起这瓜啊。”
“拙劣的瓜贩子。”
刘允打量著赵云手里的菜瓜,这种类似於甜瓜的东西,似乎是平日里解暑解渴的东西,但一般人还真不一定吃得起。
“你是说营寨之外都是眼线?”
赵云嘴角扬起:“方才我出去之时確实如此,但我把他给捅了。”
“你是不是问他瓜保不保熟?”
刘允隨口一问,赵云当场震惊。
“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这么问的,我还劈了他一个瓜呢。”
赵云越说越兴奋:“那傢伙还跟我犟,说什么你凭什么劈我瓜啊。”
“我去了一趟永桥市,听到了一些消息。”
刘允不由感慨,赵云当五虎將,或许是有点屈才了。
这傢伙打仗猛,战斗力强,关键是脑瓜子好使。
刘允拍了拍赵云肩膀:“子龙,你有成为韩信的潜质。”
听到韩信,当即赵云挺起胸膛,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永桥市那边的人说了,这几日洛阳城里人心惶惶,躲家里不敢出门。
“出门就被抓壮丁不说,还得交税纳粮,就在昨晚,西凉军屠了城西两个富商家,血流到洛水里,现在都还飘著腥味儿呢。”
“听说就剩下两半大小子,结伴出去放灯,才侥倖活著。”
刘允敏锐察觉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
“子龙,你是不是把他们带回来了?”
果然,赵云背著手朝著外面挥手,两个身影出现,面容疲惫,眼神悲慟。
明明只有十几岁,可看起来仿佛失去了生机的老头子。
家破人亡,满门被屠,这种场面普通人这辈子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到。
乱世之中,更多的是听到家人被杀,赶回去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臭了。
“公子,这是陈平陈永,两人是表兄弟,两家乃是远亲,依靠洛阳王允做点生意,家中颇有资產。” 刘允看著两人,深吸一口气。
少年之时,遭逢剧变,怕是心中已经留下了阴影。
尤其是回到家中,看到遍地尸体,血流成河,怕是这辈子做梦都会被嚇醒。
刘允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轻声开口。
“到了这里,就算是回家了。”
“我们星火军里,都是被西凉兵烧杀抢掠过一茬的。”
“你们遭逢大难,还敢留在永桥市,不出三天必定会被西凉军杀害。”
“子龙带你们回来,也算是一场缘分。”
陈平陈永两人面容有些像,性子似乎也大差不差,听到刘允的话,两人当场痛哭了出来。
哭声撕心裂肺,满地打滚,时不时还夹杂著呕吐。
这些都是悲慟到了极点的徵兆。
刘允没有阻拦,任由他们发泄著。
“他们冷静下来之后,带他们去吃饭,发给他们甲冑,兵器,与眾人一视同仁。”
“只要来,就是星火军!”
“我们一定会让那些虫豸,付出代价!”
此时,刘允心中已经敲定了几个地方。
宣阳门,虽然隔著护城河,但宣阳门是正门,城北粮仓距离宣阳门的距离最近。
西阳门,此处日常守备薄弱,再加上连续几日董卓对洛阳兵剋扣盘剥,用赵大有的话来说。
若是进攻西阳门,那就相当於回家一般自如。
另外两处分別是东阳门,清阳门。
清阳门较近,却处於城墙边角,此处易守难攻,稍微多点兵力,就难以攻破。
如今星火军的兵器都是刀剑长枪为主,甲冑虽好,却並不能用於攻城。
东阳门跟西阳门类似,赵大有已经派出人带著密信去劝降了。
只要赵大有派出去的人回来,那今夜星星之火,必將在洛阳这个古城之中熊熊燃烧。
陈平陈永两兄弟哭的差不多了,脸上带著惨白,跪在刘允面前。
“我俩听过公子大名,知晓公子聚义揭竿之事,只要公子肯给我们俩一个报仇的机会,我们这辈子就跟著公子了。”
陈永陈平两人当场拿出短匕,割下头髮,郑重的高高举起。
这是如今乱世之中死士的做法,刘允收起两人的头髮。
將两人扶起。
“你们两人是你们家中刚刚剩下的人了,若是没有传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