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化妆间?或者说,更衣室?
四周的衣架上挂着不少色彩鲜艳、款式各异、布料看起来相当节省的……女装?!
旁边的梳妆台上,各种瓶瓶罐罐、刷子粉扑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
“好了,茉莉,别闹了。”
康乃馨终于放下团扇,开口制止了那个还想跃跃欲试、对江言龇牙咧嘴的女孩,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和。
她示意那个叫茉莉的女孩起来。
茉莉不服气地嘟着嘴,气鼓鼓地瞪了江言一眼,但还是利落地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动作矫健。
而另一边,江言已经被另一个叫阿月、穿着简单t恤长裤、气质有些清冷的女人按在了一张化妆椅上。
阿月手里正拿着一支细长的眉笔,对着江言那张写满了“抗拒”的脸比比划划,眼神里透着一股“终于逮到你了”的专注和……隐隐的兴奋?
“老大,你可千万别乱动啊,”
阿月的声音平平板板,却莫名带着一股寒气,“眉笔没长眼,要是画歪了戳到哪里,我可不负责。”
石清川听着这毫无波澜却威胁力十足的语气,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等等!”石清川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声音因为震惊和某种不祥的预感而猛地拔高,几乎变了调。
“为、为什么是穿……女装?!!”
康乃馨倚在门框上,用扇子轻轻掩着唇,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嗯?难道他没跟你仔细说明这次任务的……具体细节吗?”
她歪了歪头,收起扇子,用扇骨轻点着自己白皙的下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辜的疑惑。
“当然是必要的伪装啊。那个神出鬼没的‘夜行生物’,狡猾谨慎得很,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和送回的人零星记忆,它似乎只对落单的、看起来‘柔弱可欺’的特定目标下手。它很可能已经熟悉我们这里每一位‘工作人员’的气息和样貌了,所以……”
她的目光在一脸生无可恋的江言和满脸写着“你杀了我吧”的石清川身上意味深长地溜了一圈。
语气温柔却不容反驳,“我们需要全新的、陌生的,而且是看起来就‘不谙世事’、‘需要保护’的‘女孩子’来做诱饵,才能引它上钩,明白了吗?”
石清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柔弱?可欺?女孩子?!不谙世事?!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虽然还带着点未脱的少年稚气,但眉宇间已初显棱角、眼神警惕、绝对跟“柔弱”两个字没有半毛钱关系的脸。
再看看旁边椅子上已经被阿月拿着粉扑不由分说往脸上猛扑、试图抵抗却被无情镇压的江言。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不是……为什么连我也要?!”
江言的声音从那个沾满了粉末的粉扑下闷闷地传来。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扭动着身体,却被化妆师阿月“温柔”但力道十足地牢牢按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她缓步走近,目光在江言脸上流转,带着一种艺术家看到绝佳素材般的兴奋。
“我可是很想亲自为老大你好好‘打扮’一番的呢~毕竟,这样的机会,可真是千载难逢。”
她语气里的期待和跃跃欲试几乎要凝成实质,听得江言头皮发麻。
江言透过面前清晰的化妆镜,看到身后康乃馨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光芒。
深知反抗无效,干脆脑袋一歪,眼睛一闭,彻底放弃了抵抗,进入“灵魂出窍”状态,打算彻底无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石清川看着康乃馨那专注又带着点近乎狂热(?)的创作激情,再看看江言那一脸生无可恋、任人摆布的样子,心里瞬间明镜似的。
得,江言这是被当作特大号、限量版洋娃娃了。
还没等他为自己可能逃过一劫而庆幸,他自己就被那个叫茉莉、身手矫健的女孩“请”(半强制性地按)到了另一张空着的化妆椅上。
看着茉莉兴冲冲地从旁边衣架上拿起一套明显尺寸小一号、缀满蕾丝和蝴蝶结的淡粉色小裙子走过来。
石清川浑身汗毛“唰”地一下全竖起来了,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写满了“宁死不屈”、“士可杀不可辱”。
“我……我可以拒绝吗?”他声音干涩,喉结滚动,做着最后的、微弱的挣扎。
“根据我们拼凑起来的情报,那目标可能不止一个,而且具备相当的危险性和攻击性,两个人互相配合,更安全。”
石清川:“……” 他想起了梵古寨在他临行前,那张严肃脸上吐出的那句“抱着必死的决心”。
原来所谓的“必死的决心”……还包括这种社会性死亡的可能性吗?!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江言。
江言正好也透过镜子看过来,镜子里映出他那张已经被扑上厚厚粉底的脸,对着石清川,嘴角勾起一意味不明的笑。
“认命吧,小石头。”
江言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我已经下水了你也别想跑”的看好戏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