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在里头陪着一起用膳,你们且给我小心伺候着。”云嬷嬷叮嘱着跟前的几人,见她们都算妥帖才领着人进去。
妫朔呈与秦仪方,姚阁老三人同坐一席,里间的谈笑声俨然一副君臣相处的其乐融融的模样。
不得不说自打姚阁老正式接手阁老一职,与秦仪方在朝堂上一文一武相辅相成,实在是给妫朔呈减免了好些麻烦,现在上朝也不需要再一味的放纵怀柔,严慈相济,恩威并施,朝中各部也都逐渐安稳运作起来。
只是外部尚且还残留些许不安因素,各地藩王依旧是蠢蠢欲动,有不少连去岁的供奉到现在都还没填上。虽然已经着户部催收,但人家执意装聋作瞎,各种推脱的理由都抛出来了,甚至离谱的还有直接说,早在当时新帝还未攻进寰都时他们便已经交过了。
“陛下莫要忧心,各地藩王这些年早已被压榨打击的没多大余量了,仅凭一方之力掀不起多少波澜。”姚阁老面色一片坦然,这些年他一直关注着各方势力的动向,虽说昏帝是个头脑简单的纯种武夫,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各地的藩王也是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新卫建立时起初的那几年里,也曾有过不服管的,叫嚷着昏帝“狼子野心”,“血脉不纯”,“非天命”等等的话。若是碰到旁人在这种新朝初立一切都还尚不稳妥之时,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亦或是拉拢手段层出不穷。可偏偏碰上了昏帝那个只知道打仗的武夫,硬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将各处打的服服帖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这才换来了新卫往后十几年虽然腐败不堪,但却依旧平安顺遂的快活日子。
秦仪方却有些犯难,“可若是他们合力为之,怕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姚阁老看了一眼同样神色凝重的妫朔呈,心里大概知晓这两人恐怕先前便已经就此讨论过了。
他浅淡一笑,摆手道:“不会不会。”
“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当初大军攻进寰都正是疲乏之时,而陛下又被城中内务缠身。那个时候他们没有进攻,眼下皇城局势已经分明,他们最多也只是负隅顽抗些时日,不会再有大动作了。”
这话说的倒也是,可秦仪方又不明白了,“那他们当时为什么都不动手?”
姚阁老道:“因为惧怕守卫寰都的五十万虎啸大军。”
秦仪方一听更加不解了,“可这不是那昏帝吹嘘出来的吗?”
这些就算是他们当初远在西北也能摸清楚的事,那些个藩王没道理不知道啊。
姚阁老这次却没有回他的话,只神色淡然的笑了笑。可一旁的妫朔呈却突然想起,当初最先同他们拆穿“五十万虎啸军”传言的正是眼前之人。
而关于虎啸军存在的传言好像正是从他们回合之后,开始扎根西北练兵时传出来的。
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妫朔呈突然意识到,这位面上与人为善,言辞从不见锋利之色的老者,恐怕远比他所了解到的更加高深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