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音颤抖着,金黄的桂花落在她的肩头,她看到温斯野正逆光而来。
少年身形高瘦,将整个日影天光笼在身后。
“谁允许你出现在这里?”
“温棠音,记住,我们只是同校的陌生人。”
周遭零碎的扭打声犹在,眼前他的声音离自己那么近,却仿佛隔了一条苍穹云霄。
温棠音抿着唇,怔愣了一会儿,又低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
少年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慢慢俯下身。
他靠得极近,呼出的气息,精准地扑在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只用这三个字,就想抵消一切罪孽......”
他望着女生睫毛上沾着的、将落未落的泪滴,轻扯嘴角。
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漾出更深的寒意:“真是妄想。”
面前的少女,曾是他的心心念念。是他青春期所有晦暗心思里唯一的光亮。
只是那件事发生以后,他无法不将她与母亲之死联系在一起。
那点光,碎成了扎入心脏的玻璃渣,每一次心跳,都带来绵密的刺痛和恨意。
他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变得阴鸷起来,周围的打架声忽近忽远,全然被他冷漠到极致的话语淹没。
“我要你一点一点,替林蓉偿还我妈的血债。”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淬了毒。
温棠音抬起头,显然被这句话吓到,她的眼角缓缓溢出泪水,眼尾也变得通红。
“你说什么......”
温斯野直起身子,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刚才那片刻的、几乎算得上亲昵的靠近,荡然无存。
他眼里情绪淡得,看不出分毫,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封:“滚——”
咸湿的泪水缓缓流淌进唇角。
少女哽咽着,手紧紧抓紧书包的肩带,转身,用尽全力跑出巷子。
身后,再次响起一阵拳拳到肉的搏击声。
那阵声响随着她的远离,渐渐消散在那个逼仄的巷口。
回到家,温棠音得知,温砚深这几日都要出差。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独自面对温斯野,于她来说,是全新的挑战。
这样的担忧,直到晚间用餐结束,慢慢消散。
回到房间,她从书包里掏出了作业。
她对待学习向来认真,虽然天赋不算很高,但是努力一把,在原来的一中,也能够处于班级上游水准。
现下,龙一的作业难度,似乎和一中差不多,只要认真听讲,也能够得心应手。
写完所有题,抬头看闹钟,已是晚上九点多。
温棠音揉了揉眼睛,推开房门,正巧,看见温斯野从楼梯上走上来。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手臂上也有斑驳红色。
少年目不斜视,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径直推开自己的房门,用力一关。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脏衣篓里有一件他扔下的白色上衣,深深浅浅的血迹宛若游龙。
心念一动,她跑到楼下问佣人要来了医药箱。
提着医药箱上楼,悄悄朝他房间打量,没曾想,他的房门竟然半开。
她咬了咬牙,做好了被他骂的准备,悄悄潜入他的房间。
温斯野进门第一件事,本是准备将门彻底关死,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转身却看见,那个不速之客正躲在角落,正一脸无措地望着自己。
心头的怒血,瞬间沸腾开来。
他几步上前,拇指猛地抵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将她狠狠按在冰冷的墙壁上:“你好像听不懂人话,我让你进我房间了吗?”
他的声音,压抑着狂暴的怒意,手掌的虎口逐渐收紧,温棠音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正蜿蜒进黑色的袖口,充满了危险的力量感。
她见他一副恨透了的模样,颤着手想将他的手扯下来。
谁知他手劲犹在,另一只手甚至捏住了她的肩胛骨,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眼中很快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你手在流血......”
少年的眼眸逐渐眯起,如同审视猎物般,深深地打量起对面的女生。
那张漂亮的、泫然欲泣的脸上,泪眼朦胧,委屈和一种他无法理解、也不愿理解的关切参半。
“你在讨好我?”
他压低了嗓音,带着一丝嘲弄的沙哑。
手一松开,就见女生没站稳的样子,向后晃了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将她扯正。
随即,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立刻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力度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
少女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纯粹是......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尽管那帮助如此令人窘迫。
他忽然嗤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冰碴:“你觉得这是帮助?”
“你以什么身份?”
“林蓉的乖女儿?鸠占鹊巢的慈善家?还是......”尾音仿佛淬了毒,缓慢而清晰地砸向她,“我名义上的妹妹?”
见她一脸无措,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的模样,他心头那股无名火燃烧得更旺,一掌狠狠拍掉了她手上紧握的医药箱。
重物撞在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响声,里面的药品器械散落一地。
形势一度陷入僵局,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不由她再开口,猛地将门倏地拉开,指着门外:“滚字别让我说三遍。”
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驱逐和厌弃。
即便面对如此难堪和恐惧的情形,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一股勇气,她没有选择立刻退缩。
而是走到被打翻在地的医药箱旁,蹲下身,在一片狼藉中,找出了碘酒和棉签。
她不管不顾,拧开碘酒瓶盖,将棉签戳进去吸收液体,动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