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小径？
他蹲下身，仔细看右边的土路。路面上蒙着的薄尘很均匀，不像有人走过，可在路边的草丛里，他发现了一根红绳，和昨天稻草人偶脖子上的红绳一模一样，只是更细些，末端还系着个小小的铃铛，和推独轮车老人车上的铃铛同款。
红绳被野草半掩着，顺着草丛的方向看过去，能发现土路中间有一道极浅的沟，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沟里的草都被压平了，只是上面落了层薄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杜明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难道昨天他选错了路？左边的小径是陷阱，右边的土路才是真正被草掩盖的路？可树影朝左，规则说不可右转
他突然意识到，规则里说的“草掩盖”可能不是指被野草覆盖的路，而是指路本身被某种东西掩盖了痕迹。就像这条右边的土路，看起来没人走，实则有被碾压的痕迹，只是被尘土掩盖了。
那黑影做的画圈动作又是什么意思？三圈顺时针，两圈逆时针杜明试着在心里默念这个数字，3、2、3、2突然想起那张纸上的第五条规则：【别让车的影子超过自己的影子】。
他低头看自己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朝着老槐树的方向。车的影子在他右边，长度比他的影子短一截，顶端离他的脚尖还有半米远。昨天车影超过自己影子的时候，正是他看到假奶奶的时候。
难道影子的长度和时间有关？或者和某种“东西”的距离有关？
杜明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试一次。他回到驾驶室，发动汽车，这次没有首接往左边的小径开，而是慢慢靠近右边的土路。车轮刚压上土路的边缘，挡风玻璃上就突然多了一行字，还是用泥水写的，比昨天的更潦草：【他在看】。
杜明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镜中只有空荡荡的乡道，和远处玉米地的边缘。可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不是来自身后，而是来自头顶。
他猛地抬头，看到车顶的天线顶端站着一只麻雀，还是昨天那只，黑豆似的眼睛正对着驾驶室，一动不动。杜明盯着麻雀看了几秒，突然发现它的爪子不是灰色的，而是青黑色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点红绳的碎屑。
“是你？”杜明低声问。
麻雀歪了歪头，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朝着老槐树的方向。杜明发动汽车，慢慢顺着右边的土路往前开。车轮碾过那道浅沟时，车身轻微地颠簸了一下，像是压过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盯着车窗外的影子，自己的影子和车的影子始终保持着距离，车影没有变长。路边的石碑依旧每隔百十米就出现一块，碑上的刻痕还是模糊不清，但杜明这次发现，每个石碑后面都藏着一束干枯的玉米叶，用红绳捆着，和他在路边发现的红绳一样。
开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这次不是两个岔路，而是三个。左边的路通向玉米地深处，中间的路铺着碎石，看起来最平整，右边的路被一片竹林挡住了，只能看到几根青绿色的竹竿。
杜明停下车，想起那张纸上说【黑瓦村的路没有岔口】，可现在出现了三个岔口。他熄了火，下车查看。左边的路上有新鲜的脚印，和他之前看到的小孩脚印一样；中间的碎石路上散落着些稻草，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右边的竹林里传来水流声，隐约能闻到潮湿的泥土味。
他想起黑影画圈的动作，3和2。三个岔口，难道和这个数字有关？
杜明走到中间的碎石路，捡起一根稻草。稻草是新的，还带着淡淡的草香，上面沾着点青绿色的汁液，和那个黑影啃的玉米汁液一样。他顺着碎石路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路尽头有个稻草人，穿着蓝布褂子，和推独轮车上的人偶一模一样，只是这个稻草人没有脸，脖子上空空的，红绳在风里轻轻晃动。
“看来不是这条路。”杜明退回来，走到左边的路口。脚印在路中间断了，像是突然消失了。他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泥土，发现泥土下面是硬的，像是铺了块木板。
最后他走到右边的竹林。竹林很密，竹竿之间的缝隙只够一个人侧身通过。他刚要进去，就看到竹林边缘的一棵竹子上刻着几行字，是用刀刻的，字迹很深：
【1 遇到三个岔口，选有水流声的路。
2 听到有人喊名字，数到七再回头。
3 别捡路边的玉米。
4 看到戴草帽的人，把草编鞋给他。
5 到村口时，若磨盘在转，等它停了再进去。】
这和他昨天看到的规则不一样。杜明掏出手机，对着刻痕拍了张照，然后把照片和昨天的记忆对比。新规则里多了关于岔口和草帽人的内容，还修改了回头的次数。
他想起那只麻雀，想起黑影的提示，难道规则是会变的？或者说，不同的路上有不同的规则？
竹林里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杜明回到车上，把那只草编鞋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发动汽车，慢慢开进竹林。竹竿划过车身，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旁边走路。
开了大约五分钟，竹林渐渐稀疏，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个石碾子，旁边坐着个戴草帽的老人，正低头抽烟。是那个推独轮车的老人！
杜明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想起新规则的第西条【看到戴草帽的人，把草编鞋给他】。他停下车，拿起副驾驶座上的草编鞋，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老人抬起头，帽檐下的脸依旧是青灰色，眼睛里的红光淡了些。他看着杜明手里的鞋，没说话。
“这个给你。”杜明把鞋递过去。
老人接过鞋，用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鞋面上的缠枝莲，突然开口说：“你奶奶在等你。”
这次他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昨天那样尖利。
“她在哪儿？”杜明急忙问。
老人指了指空地尽头的路：“顺着这条路走，就能到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