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聩!若天下读书人,若朝堂诸公,皆能秉持此心,何愁吏治不清?何愁边患不平?何愁黎民不安?”
“朕,肯定东林书院成立之初心!肯定东林一脉为国为民之核心诉求!此心光明,当为士林圭臬!”
紧接着,他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如同寒霜:
“然!朕亦痛心疾首!痛心于东林之中,混入了那等借清名以营私,挟大义以排异的宵小之徒!更痛心于东林某些行事之风!为达目的,党同伐异,结党营私,凡非我东林者,皆目为奸邪,必欲除之而后快!此等行径,与阉宦何异?与当年严嵩之流打压忠良何异?清议成了攻讦的武器,道德成了排除异己的枷锁!这岂是顾、高诸公创立东林之本意?这岂是‘事事关心’之正道?!”
朱常洛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帝王的威严和深深的失望:
“杨卿!你看看如今的朝堂!东林、浙党、楚党、齐党…壁垒森严!彼此攻讦,势同水火!一件赋役改革之议,尚未推行,便有无数‘难’字当头!无数‘不可行’之论!其背后,当真全是忧国忧民?还是…盘根错节的利益,根深蒂固的门户之见?! 长此以往,朝廷精力尽耗于内斗,谁人谋国?谁人御敌?朕…深恐党争之祸,更甚于阉宦!更甚于外虏!”
他走到杨涟榻前,目光如电,直刺其心:
“朕想要的,不是一个争权夺利、党同伐异的东林!朕想要的,是那个秉持‘正人心、明学术、砥砺气节、匡扶正道’纯粹初心的东林!是那个能真正为国分忧、为民请命、敢于任事、务实进取的东林!是那个能容纳不同声音、求同存异、以国事为重的东林!杨卿!你…可明白朕意?”
朱常洛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杨涟心中反复震荡!皇帝对东林初心的肯定,让他热血沸腾;对东林弊病的犀利剖析和痛斥,又如同冰冷的刀子,将他心中那些不愿深想的阴暗角落血淋淋地剖开!尤其是那句“党争之祸,更甚于阉宦!更甚于外虏!”,更是如同惊雷,炸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是啊!自己一心想着除阉党、清君侧,可东林内部呢?那些打着东林旗号谋私利、搞倾轧的人呢?那些空谈误国、排斥异己的行为呢?这与他们痛恨的阉党,本质上有何不同?自己…是不是也曾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党同伐异的风气所裹挟?
巨大的震撼、深刻的反思、被理解的激动、以及对皇帝宏大期望的感佩…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杨涟胸中激烈冲撞!他望着眼前这位目光灼灼、言辞恳切、胸怀天下的年轻帝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派系束缚,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滚烫的赤诚和犀利的洞察所熔化了!
“陛下!”杨涟猛地从榻上滚落在地,不顾额头的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纱布!他重重地以头叩地,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决心:
“陛下金玉之言,振聋发聩!如醍醐灌顶!臣…愚钝半生,只知以死报君,却未能深察党争之祸,未能厘清东林之瑕!陛下今日之言,道破积弊,指明正道!臣…拜服!五体投地!”
他抬起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眼神却明亮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陛下欲铸清锋!臣…杨涟!虽才疏学浅,身负罪愆,然此残躯,愿为陛下前驱!愿为陛下所期之‘纯粹东林’之砖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有驱使,万死不辞!”
这一刻的杨涟,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精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他那份刚直不阿、宁折不弯的忠义之气,与皇帝所期望的“纯粹为国”的信念,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就在杨涟叩首拜服、誓言效忠的瞬间,朱常洛心中也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他脑海中沉寂的“山河社稷图”系统,竟在此刻自动流转起来!那60小时冷却刚过的【人物洞察】能力,不受控制地瞬间启动,锁定了眼前额头染血、眼神赤诚的杨涟!
【能力倾向:谏诤(极强)、风骨(极强)、谋略(尚可)、实务(较弱)】
【当前状态:精神高度升华,信念纯粹坚定,与宿主‘纯粹为国’理念高度共鸣!心潮澎湃,赤胆忠心已达顶点!
【特殊提示:检测到目标精神波长与武魂殿中【于谦】武魂契合度急剧飙升!!达到高危融合阈值!是否进行武魂融合?
朱常洛心中剧震!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陋室夜谈、君臣交心的关键时刻,杨涟的精神状态竟会与于谦的武魂产生如此恐怖的共鸣!匹配度,远超70的安全线!这简直是天作之合!
看着杨涟额头流下的鲜血和眼中那如同信仰般纯粹坚定的光芒,感受着他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赤胆忠心,朱常洛再无丝毫犹豫!这,就是他要找的,承载于谦武魂的最佳人选!
“融合!”朱常洛在心中对着系统下达了指令!意念无比坚定!
“嗡——!”
山河社稷图在朱常洛意识海中光华大放!武魂殿中那颗象征着【于谦】的璀璨星辰,骤然爆发出万丈光芒!一股浩瀚、刚烈、充满了“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浩然正气,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朱常洛的目光,跨越虚空,猛地灌入杨涟的眉心!
“呃啊——!”
杨涟浑身剧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击中!他猛地仰起头,双眼瞬间失去了焦距,瞳孔深处仿佛有星辰幻灭、山河倒转!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而古老的信息流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刚烈气节,如同烙印般狠狠刻入他的灵魂深处!于谦一生为官、治军、守城、殉国的片段,那忧国忧民的情怀,那力挽狂澜的智慧,那宁折不弯的风骨…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剧烈的痛苦让他身体痉挛,额头青筋暴起,刚刚凝固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淋漓!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在被撕裂、重塑!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沉重的使命感,正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