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电视屏幕,那里正在播放陆时羡与罗杰·科恩伯格等诺奖得主交谈的画面,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几分释然,最终化为纯粹的欣赏:“只是没想到,他能走得这么远,站得这么高。”
电视新闻还在继续,主播正用振奋的语气总结着这项成果的重大意义。
食堂里关于陆时羡的讨论却愈发火热,从高中轶事猜测到未来成就展望。
陈依依安静地听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以及他们这些曾经的同行者,在为他感到由衷骄傲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继续脚踏实地、仰望星空的决心。
当陆时羡在沪上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上发表演讲的新闻画面,通过各大媒体渠道传播开来时。
互联网的反应却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平静。
若是放在几年前,这样的消息必定会引爆热搜,掀起全民讨论的热潮。
但这一次,相关话题虽然迅速登上了围脖、逼乎等平台的热搜榜,评论区里的画风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在某个两千人的科研交流群里,当有人转发相关新闻时,引发的讨论也十分耐人寻味:
这种平静,不是冷漠,而是一种习惯性的期待被满足后的淡然。
就像人们不会为太阳每天照常升起而惊讶一样,陆时羡持续产出世界级的科研成果,在网友眼中已经成为一种&34;新常态&34;。
视频中,年轻人学着陆时羡标志性的沉稳站姿和手势,配文是:&34;虽然学不会他的大脑,但可以学学他的气场。”
这种轻松的氛围,恰恰说明了公众对科学的接纳程度正在提高。
当顶尖科学成就不再被视为遥不可及的奇迹,而是变成可以调侃、可以学习、甚至可以期待超越的目标时,一个健康、理性的科学文化氛围正在悄然形成。
而这种转变,或许比他获得的任何一个奖项都更有意义。
沪上,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的欢迎晚宴正在外滩茂悦大酒店的顶层宴会厅举行。
水晶灯下,觥筹交错,俨然一派科学共同体的和谐景象。
然而,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纽约长岛。
科尔德斯普林实验室的细胞生物学研究中心负责人,艾德里安·里维兹教授,端着一杯香槟,看似随意地站在落地窗前。
他那双隐藏在无框眼镜后的灰色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视频显示屏。
最终,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那个正与几位欧洲院士交谈的年轻身影上。
里维兹教授年近六旬,在科尔德斯普林深耕超过三十年,以其在细胞信号转导领域的贡献和在学术圈内强硬的手腕而闻名。
他曾对于陆时羡诺奖成果的工作公开表达过赞赏。
但后者创立繁缕研究院之后,西方各大主流媒体则开始大肆鼓吹繁缕威胁论,随之而来的是舆论开始担忧科尔德斯普林实验室在世界范围内的龙头地位是否稳固。
让他对这位来自东方的年轻天才,开始怀有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欣赏、嫉妒与警惕的情绪。
尤其是当“繁缕研究院”这个名字,伴随着“枢纽蛋白”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概念,开始在顶级学术圈的小范围流传时,里维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敏锐地意识到,如果陆时羡团队真的找到了那个连接gpcr信号与囊泡运输的关键分子桥梁,那将不仅仅是又一篇《细胞》或《自然》论文,而是对整个细胞生物学领域权力格局的重新洗牌。
科尔德斯普林作为传统圣地,其权威将受到最直接的挑战。
“一个过于强大的挑战者,最好的结局就是在他真正成长起来之前,被吸纳,或者……被瓦解。”
里维兹抿了一口香槟,冰冷的液体带着一丝苦涩,正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绝不允许科尔德斯普林半个多世纪积累的荣光,被一个成立不过数年的新兴机构所掩盖。
他微微侧头,对悄无声息来到他身侧的一位助理低语了几句。
那位助理立刻领会,打开加密笔记本电脑,接通了与科尔德斯普林总部以及一位特殊人物的视频会议。
屏幕上出现了两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