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楼,乃寧邑城中首屈一指的风月胜地。
仔细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之中,其实还是存在著蛮多这种地方的。
燕国的妃雪阁,虽然是以歌舞著称,但实际上,也是一处风月场所。
流沙组织的聚集地紫兰轩,在韩国新郑不要太过有名,可惜最终毁於大火,除此之外,未来东郡还有一个醉梦楼。
至於这醉月楼的消息,徐青是偶然听路旁茶客谈起的。
身为一个寻常男子,他对这等地方自有一番好奇。
倒非贪恋寻问柳,纯粹是存了几分“见识”的心思。
於是这日,他特意换了身齐整衣裳,拂去往日的落拓不羈,循著打听来的路径,踏入了醉月楼。
这醉月楼依水而筑,背靠著城中一道碧水,穿过曲廊飞桥,行过一段笔直甬道,转过弯,便是气派的正门。
华灯初上之时,正是此处最鼎沸的光景。
徐青便在此时到来。
甫一入门,浓郁的脂粉香浪便扑面而来。身段妖嬈、衣著艷丽的鶯鶯燕燕穿行其间,更有不少锦袍绣服的豪客,一掷千金。
徐青身上那套还算体面的行头,至少没让他立刻沦为冷眼相待的对象。
他在喧囂的大厅角落寻了张空桌坐下。
他此番只为“长见识”,並未点召姑娘相伴,只是象徵性要了些酒水小菜。据他所知,今日这醉月楼里有一场別开生面的演出,
这便是他特意前来的缘由。
至於心底潜藏的另一层目的,唯有他自己知晓了。
夜色渐浓,华灯竞彩。
厅中那座平日总有歌伎轮番献艺的舞台,此刻竟空了出来。醉月楼显然下了血本为一位新到的姑娘造势,引得满堂宾客翘首以待。
时辰一到,枝招展的老鴇便摇曳上台,声线柔媚地吊足了眾人胃口。
“诸位贵客”
她极尽溢美之词地將那位新人推崇一番,並不耽搁,便笑盈盈退了下去。
老鴇退去未久,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便裊裊登上舞台,她头戴垂纱斗笠,遮去了面容,没有多余开场,四周乐师琴弦一动,靡靡之音如水漫出。
身披金纱的女子玉腕轻扬。
一曲曼舞,翩然起势。
她身段玲瓏,虽不见真容,举手投足间却流淌著蚀骨的媚意。轻旋如惊鸿,曼动若游龙,竟引得见惯场面的豪客们瞬间屏息凝神——此舞姿,绝非俗流!
一舞终了,余韵未歇。女子姿態自若,抬手轻轻摘去了覆面的斗笠。
烛光摇动,映出一张欺霜赛雪、倾国倾城的容顏。
“笼儿,见过诸位客官。”
嗓音酥麻入骨,她盈盈一礼,声若呢喃。
无需多言,单凭惊鸿一现的舞技与此刻展露的绝色,已足以俘虏厅中绝大多数男人的心神。
惊艷!
令人心驰神醉的惊艷!
徐青不知何时已执杯在手,浅啜一口,唇边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瞭然。
“果然是你”
“笼儿”,这是女子报出的名號。
而在徐青的心底,清晰地对应著另一个更令人闻之生畏的名字——惊鯢!
此名既为剑名,亦为人名。
在罗网这杀手组织里,晋升之路意味著逐步异化为剑的奴僕,越是顶尖的杀手,便越易失却本名,化作一柄凶兵代號。
自打信陵君魏无忌重新振作,插手魏国朝堂,徐青就有一种预感,信陵君可能会遭重。
毕竟在原本的轨跡中,此人正是被罗网刺杀身亡!
那一日雨中,他曾与一名女子在街巷擦肩而过。
旁人或只觉那女子容顏过於精致了些。
但徐青却从那藏匿得极深的气息、那如匠人精心雕琢般的面容,以及心底涌起的奇异熟悉感中,瞬间识破了她的身份。
回到落脚之处,徐青便將那些深藏的记忆逐一铺陈开来。
在动漫第六部的先导影像里,惊鯢曾有段回忆,她刺杀了一位贵公子模样的男人,却因那场刺杀而意外孕育了他的孩子。最终,因那腹中骨血,以及无名以死为諫的感化,她选择叛出罗网。
直至第六部正片,那个男人的身份方被揭开。
正是信陵君。
惊鯢的过往,由此昭然。
可惜,那部动漫,已是绝响,播至中途便没了下文也不知在他穿越之后,下半闕是否曾有得见天日?
醉月楼中,“笼儿”以一舞成名。
徐青旁观了这场惊世之舞,未作太多停留,便悄然抽身,回到客栈。
转眼,两日逝去。
这日,门外忽闻叩响。
“谁?”徐青应声开门,原以为是伙计,门外站著的却是一名素未谋面的中年男子。
“阁下可是徐青先生?”那人开口,目光锐利,“在下特为求剑而来。”
“抱歉,我已歇手多时,不铸剑了。”徐青答得平静,意欲推辞。
不料那人嘴角扯开一抹古怪的笑容,缓缓道:“先生所铸剑器,锋芒绝世,引得各方剑客爭相求取。如今先生手中无剑,在下亦能理解。”
他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只是不知先生可愿为我等破例,再启炉火?只要先生应允,奇金异材,绝世剑谱,必將拱手奉上,任凭先生挑选!”
“哦?”徐青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唇角悄然勾起,“还有这等好事?”
他向前微倾,声音里带著恰到好处的试探:“那么,不知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加入我们!”中年男子斩钉截铁,目光锐利如鉤,“只要先生肯加入我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美人、神兵、绝世秘籍凡先生所想,无不可得。”
徐青眸光骤然一亮,仿佛被那许诺点燃,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瞬间的意动被他迅速压下,只化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