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东西额是收下了。
“不过,你要是为了你那个被劳动的女婿王满银,前来找额说情的,那是不可能的。”
“额跟你说,这可是大事情,不是咱家的小事儿。”
“额是双水村大队支部委员,农田基建队队长,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委员会主任,农田基建指挥部副总指挥!”
“全村的人都看著额哩,更加不能求情,必须得给其他人做榜样。”
“今晚的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额还赶时间呢。”
“王满银这小子,满脑子都是干坏事,再不好好学习和改正的话,亲戚们都要受到连累和影响。”
“对了,今天晚上的大会,其他人可以不参加,但是你必须得参加才行。”
“不能让其他人以为,你们家有不好的情绪。”
“哥,额们两人是兄弟,这件事情你必须支持额,咱们必须得积极。”
孙玉亭在孙玉厚的面前,依旧摆著自己以往的架子,耐心的叮嘱起来。
要让他为王满银求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坚决不能受到相应的牵连。
一听到孙玉亭这么一说,儘管心里面早已经有所预料,可孙玉厚还是有些失望。
自己的这一个弟弟,实在是太积极、太功利。
作为大哥的他,撇了撇嘴:“你这是说甚了,一家人还怕被连累?”
“额就是来给你们家,送点油渣和排骨而已,你还叮嘱起额来了。”
“满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少峰认识公社的白主任,找白主任拿了批条,人已经放出来回家了。”
孙玉厚缓缓的说著,语气之中小小的得意,甚至还带著几分炫耀的滋味。
他就是想要孙玉亭看看,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虽然没本事,但是儿子能行哩。
“甚?”
“少峰把王满银弄出来了?”
“这是不应该的,王满银那个二流子,就应该好好的劳动。”
“这样的人做了坏事,怎么能放出来呢。”
“还有少峰也真是的,这些年在外面胡求逛也就算了,这怎么也分不清是非哩。”
“哥你回去可得好好说说少峰,让他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別到处在外面乱逛了。”
“到时候哪天出事了,咱们一家人都得受到连累。”
孙玉亭有些震惊,他没想到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孙少峰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自己的这一个侄子当二流子,居然还能认识这样的人脉。
当然了,在震惊过后的孙玉亭,更多的是充满了担忧。
王满银虽然是孙家的女婿,但是在孙玉亭看来,对方始终是个外人。
可孙少峰不一样,这是亲亲的侄儿,他可不愿看到孙少峰出事,连累到自己的前途。
一听到孙玉亭的这一番劝告,心里面有些失落得心烦意乱的孙玉厚,语气都带著几分倔强:
“咋”
“少峰是你亲侄子,额是你亲大哥,恐怕哪一天,你要拿额们俩去劳动哩!”
孙玉厚赌气的转身,他知道孙玉亭这段时间一直急於表现,干的事情都有些荒唐了。
一看到孙玉厚带著埋怨要离开,孙玉亭紧皱著眉头,立刻上前阻拦:“哥,你这是说甚话。”
“你和少峰是额的亲人,额哪能干这样的事。”
“额现在正在被公社重用,你说要是这亲属之间,出了更多难堪的事情,那我”
孙玉亭的话还没说完,孙玉厚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沉默离开。
“哥”
“让额抓把烟!”
孙玉厚:“”
虽然心里面还有气,但到底是从小养到大的弟弟,两人的感情深厚。
对於抓烟的孙玉亭,孙玉厚没有阻止:“你看看你,整天就忙著弄这弄那的。”
“凤英也跟著你一样,连娃娃都不管了,三个娃娃跟著你们遭罪。”
“连菸叶子都抽不起,草绳当腰带,太寒磣了,全村有几个像你这样。”
“有那么多的心思,不如好好的挣工分,让娃娃们吃饱。”
孙玉厚叮嘱和教训一番,自家弟弟的这光景,比他们家还不如。
两个大人养三个孩子,在大队中都担任职务,居然把日子过成这样,在双水村也是独一无二的了。
面对这样的叮嘱,拿了半袋子菸叶的孙玉亭,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
“哥,额哪有那么多的时间。”
“大队有那么多的事情,等待著额去处置,根本忙不过来。”
“满银既然被你弄出去了,那这件事情就不要说了,你记得参加今晚的大会就行。”
“哪怕不用被批评,也能看看其他人,避免犯错误。”
“还有,你始终是额哥,少峰始终是额侄子,额还能针对你们?”
孙玉厚一言不发,沉默的拿著半袋菸叶,在孙玉亭的注视之下,摇头嘆气的走出了院子。
望著孙玉厚离去的背影,孙玉亭的心情也带著几分复杂。
他自小没了爹,母亲年纪大,一直都是孙玉厚抚养成人的,感情確实深厚。
不过,一边又是自己的前途,他还想著能借著这样的机会,被调到公社去哩。
“唉”
內心复杂交错的孙玉亭嘆了一口气,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最重要的,是今晚的大会必须干得好,他可是负责主持大会的人,必须在徐治功面前好好露露脸。
想到了这些的孙玉亭,拋弃了眾多复杂的情绪,返回了窑洞之中。
窑洞里
贺凤英已经把麦麩子煮成了糊糊,还放了一点油渣,虽然只有几块,但已经是难得的荤腥了。
早已经饿坏的孙卫红三人,捧著缺了口的碗,美美的喝著,模样极其的享受。
儘管每个人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