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雍王府。
楚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
自从被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侄子,用雷霆手段击溃之后,他就一直处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府外,是密不透风的锦衣卫,日夜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楚渊为什么不杀他?
楚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证据确凿,他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按理说,楚渊应该将他满门抄斩,以绝后患。
可他没有。
他只是软禁了自己。
难道是顾念着那点可笑的血脉亲情?
楚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其他的了。
楚渊那个小子,终究还是顾念着自己是他唯一的皇叔。
哼,妇人之仁!
不过,他楚休,可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
那个位子,他想了十几年了。
就这么放弃?
他不甘心!
既然京城回不去,江南也被他搅得天翻地复,那-就只能换个地方了。
楚休的目光,投向了墙上地图的东南角。
江南沿海,海外吴国。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他要出海!
他要去做生意!
对!就打着陛下的旗号!
现在满大夏最火的是什么?
是陛下亲手设计的【御制典藏】家具!
自己就说,要把陛下的圣名和杰作,传播到海外去!
这理由,光明正大!
到时候,暗地里走私军械,招揽亡命之徒,在海外创建自己的势力。
哼!
楚渊,你等着!
京城。
王忠被罢免内阁首辅一职,并没有象众人想象的那样,门前冷落。
恰恰相反。
他的丞相府,比以前更热闹了。
每天天不亮,门口就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
内阁的阁老们,六部的大员们,甚至是一些新晋的官员,都跟约好了似的,天天往他这儿跑。
美其名日,请教问题。
一时间,京城里都开始流传着一个说法。
说大夏现在,有两个内阁。
一个在皇宫里,一个在王丞相府上。
这天,新任内阁首辅柳万金,实在顶不住压力,亲自登门拜访。
“王相,您就复出吧!”
柳万金一脸苦色,“下官——下官实在是才疏学浅,不堪重任啊!”
王忠正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地喂着鱼。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员外郎常服,看上去就象个富家翁,哪里还有半分百官之首的威严。
他闻言,只是笑了笑。
“柳首辅,此言差矣。”
“你我皆为臣子,当以圣意为先。”
“陛下既然选择了你,那便是信任你。老夫若是再插手,岂非是违抗圣意?”
说完,他也不等柳万金再开口,直接对着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啊!送客!”
“从今日起,闭门谢客!谁再来,就说老夫病了!”
然后,他走到那些还在门口排队等着拜见的官员面前,郑重其事地拱了拱手。
“诸位同僚,老夫年事已高,精力不济。”
“陛下既已任命柳大人为新任首辅,便是对我大夏的未来有了新的考量。”
“我王忠,如今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老头子,当不起各位大人的请教。”
“从今往后,尔等当以柳大人马首是瞻,同心同德,辅佐陛下,切不可再来我这里,陷老夫于不忠不义!”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柳万金感动得眼框都红了。
而那些阁老们,则是面色一白,瞬间冷静了下来,是啊。
他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柳万金是谁?
他能当上首辅,是陛下的意思!
他们天天往王忠府上跑,这不是明摆着跟陛下对着干吗?
这不是在打柳万金的脸,这是在打陛下的脸啊!
众人想通了这一点,冷汗岑而下,再也不敢多言,纷纷拥护着柳万金回了内阁。
私底下,几个内核阁老聚在一起。
“我们,好象都误会陛下了。”
户部尚书赵程叹了口气。
“是啊。”
兵部尚书王远也点了点头,“陛下罢免王相,又提拔柳首辅,此举——必有深意啊。”
众人开始分析起来。
柳万金,商人出身,在朝中毫无根基。
这样的人,最好拿捏。
而且,他的背景,太干净了!
不象他们这些老臣,背后盘根错节,谁是谁的同门,谁是谁的座师,关系复杂得象一张大网。
陛下,这是要找一个没有牵扯的人,来推行一些—-他们不方便办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众人对陛下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夜。
柳万金再次偷偷来到了丞相府。
这一次,王忠没有赶他走。
“王相,救我!”
“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万金愁眉苦脸。
王忠撒下一把鱼食,看着池中争抢的锦鲤,淡淡地说道:“陛下为何会选择你?”
“我我不知。”
“因为江南。”
王忠缓缓道,“你是江南首富,你最懂江南。“
“陛下,是想让你从江南入手。”
“江南”””
柳万金若有所思。
他告别了王忠,回到府中,一夜未眠。
第二天。
柳万金第一次,正式的召开了内阁会议。
他先是宣布,全盘延续王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