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金楼一层房间内,烛火摇曳。
魁悟如熊的巴图尔盘膝坐在阴影里,粗糙的兽皮袍下肌肉虱结,一杆混铁长枪横在膝前,枪尖暗红似凝血。
他身边几个同样凶悍的汉子正撕扯着油亮的烤羊肉,酒气混着血腥味在狭小空间里弥漫。
墙角处,皇子杨昭瑞蜷在冰冷铁栏下昏睡着,为了不惹人注目,还被换上了一件粗麻破衫,只是衣服上画着很多怪异符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仰脖灌尽酒囊,粗声喻气地问:
“大哥,这小崽子都捆来两天了!咱还窝在这鬼地方喝风?到啥时候是个头?”
巴图尔眼皮修地张开,鹰集般的利眸在昏暗中划过冷光:
“急什么?师尊让等,就给我老实待着!”
另一个刀疤脸凑近了些道:
“大哥,给弟兄透个底呗?师尊绑这金贵娃娃图啥?真的是带回北戎,帮陛下拿他威胁燕家军?师尊他老人家对朝廷那些事不是向来都没兴趣嘛!”
见几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巴图尔鼻腔里哼出声,压低的嗓音带着砂砾般的粗:
“帮陛下捉大楚皇子方便和大楚谈判只是场面话,虽然师尊并没有明说,但老子倒是知道一些:这孩子是大楚皇帝的子嗣,带有皇族气运,师尊是想依靠秘术,拿他汇聚皇族气运,将龙鳞引召出来!师尊这么多年品级晋升一直不顺利,若真得到龙鳞,那便破境在望!”
那个刀疤脸汉子眼晴一亮,猛拍大腿:
“原来如此啊!那到时候咱们也能修习上面的功法了!只不过大哥,这地方离离阳城忒近了点,兄弟们老在这鸟不拉屎的破楼里憋着,心里头总有点儿不太踏实啊。”
巴图尔盘坐在阴影里,粗壮的手臂随意地摆了摆:
“这叫等下哈!放心,离阳城咱的眼线传了准信儿,皇帝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空理这茬儿!
他们的天刑司和刑部那边就更别说了,还跟没头苍蝇似的在城里转悠呢!他们怎么可能想得到人早就落在咱们手里了!除非开了天眼!”
“可这里毕竟是大楚的地盘啊,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巴图尔鼻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真要有哪个不开眼的摸过来,别说是我们兄弟,就是这楼上楼下雇佣的一众杀手,也将其千刀万别了!再说这分金楼是什么地方?是人牙子的老窝!经营了多少年的心血?密道就在脚下,真有大军前来,抬脚就能溜!你也不想想,大楚朝廷三番五次来剿,还不是拿这里没办法?退他娘的一万步说!就算他们踩了狗屎运,真能把咱们围了!又能怎样?”
巴图尔下巴微扬,眼神狠厉地扫过墙角蜷缩的杨昭瑞:
“老子手里捏的是什么?是大楚皇帝的小患子!咱们才是捏着刀把子的人!只要咱们捏着他,
任谁来了也得乖乖给让开道路!”
“大哥高见!那我们就放心了!”
与此同时在外面,师徒二人已经基本完成了外围杀手的清理。
得益于卫凌风早已将地图与暗哨布局烂熟于心,这份本该最是凶险的任务,此刻竟显出几分闲庭信步般的从容。
大多数时候,只见卫凌风身影晃动,刀光乍现便是精准封喉,一击毙命,悄无声息。
他会特意留下最后一个或两个,留给身边那跃跃欲试的小杨昭夜练手。
一路师徒俩就这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从南镇口砍到了小镇北路,眼晴都没有眨一下。
杀至最后两个目标时,卫凌风直接冲着小杨昭夜下巴一扬。
小家伙心领神会,此时一双凤眸里不见任何情绪,只有杀人的专注。
她学着师父平日的身法,足尖在地面轻巧一点,整个人便如狸猫般轻盈飞掠而出,手中狭长的直刀划出一道冰冷弧线!
噗味!
刀锋毫无阻滞地没入第一人咽喉。
几乎是同时,眼角馀光警见第二名暗哨惊怒交加,正欲抽刀!
小杨昭夜目光一凝,手腕轻巧地回旋,早已凝聚着森然寒意的右手猛地一甩!
咻一一!
那凝水成冰的飞刀化作一道银色厉芒,迅疾如电,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张大的喉口!
谁能想到,平日里却是个见着师父就忍不住张开小手求抱抱的娇气包,一晚上就被卫凌风调教成了个杀人如割草、手段凌厉的狠辣少女。
平时天真烂漫的小模样,与她此刻展现出的杀伐果断形成了令人心悸的反差,以至于卫凌风都有种错觉:
那个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天刑司绝美阎罗,象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一样。
不过,刀一离手,小杨昭夜周身那股镊人的杀意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她转过身来,方才还冷若寒霜的小脸此刻漾起几分志芯的期待,眨巴着那双格外好看的凤眸望向卫凌风,眼神中满是对师父夸奖的期待:
“师父,这两刀还行吧?”
卫凌风的目光扫过地上两具户体,那被刀划开的致命伤口边缘,赫然凝结着一层晶莹脆弱的淡淡白霜:
“不错,你的《九劫寒凰录》已经用得愈发纯熟了,就照这个样子,尽量一击毙敌!”
得到师父肯定的小杨昭夜,脸上立刻绽放出明丽的笑容:
“恩!徒儿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父为自己刻意营造的氛围,明明是杀人这种血淋淋的事情,但是跟着师父一起总感觉说不出来的轻松,初次杀人的心理负担和阴霾一丝一毫都没产生。
“解决掉这些暗哨,算是帮你热好身了,该干正事了!”
说着卫凌风抬手抹了抹刀锋上的血渍,目光锁定不远处的分金楼道:
“为师早踩过点了,皇子就关在一楼西侧头一间房里,只是现在那栋楼里住满了绑架皇子的北戎凶徒,以及他们雇佣的其他杀手。
不过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