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司地牢深处,稀疏的火把摇曳着微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斑、排泄物和淡淡血腥气的浑浊味道,令人作呕。
被关押在此已有个把月的韩炎等五名合欢宗弟子,早已不复当初闯入归云楼踢山门时的嚣张气焰。
他们个个衣衫槛楼,胡须拉碴,面容蜡黄憔瘁,眼窝深陷。
这要是在合欢宗内,估计会以为是被榨干了。
最折磨人的还是那份无人理会的煎熬。
“我们是合欢宗的人!到底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然而得到的回应永远是冰冷的沉默或一句不耐烦的呵斥:
“老实点!疑犯等着提审!”
可偏偏又不提审他们,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在这不见天日的囚笼里。
“大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五人中最年轻的弟子声音沙哑,带着绝望的哭腔,
他们体内的气劲早就被封死,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
刀疤脸烦躁地用头撞了下墙壁:
“他娘的,老子宁愿被一刀砍了,也好过在这里憋屈死!”
这时两名影卫走到铁栅栏外停下了脚步:
“你们有福喽!”
韩炎闻言激动的上前询问道:
“要放我们了?”
“不是,反贼的案子催得紧,一时没有结果,但这案子总得结—”
他顿了顿,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象是在看几块砧板上的肉:
“辛苦几位顶个罪,明早问斩,特意来知会你们一声。”
“拿我们顶缸?他娘的,你不是说是有福了吗?”
“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宁愿被一刀砍了吗?这给你们安排上不是福气?”
“你他娘的!”
“跟他们拼了!”刀疤脸怒火攻心,但刚一提气,胸口便如遭重锤,瘫软在地。
那点被封得死死的功力,一丝一毫也调动不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和恐惧,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也抽干了。
这时慵懒笑声从信道口传来:
“如此戏弄我的这几位朋友,过分了啊!”
人影渐近,灯光下映出卫凌风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庞,他抱臂斜倚在信道口石壁上,笑着望向下方的众人。
两名影卫一见是卫凌风,连忙抱拳躬身:
“卫大人!这——这—”
“这什么这,这几位是我朋友。你们不会真拿他们顶缸吧?”
“属下不敢!不过吓唬一下而已,我等不知他们与卫大人有旧,告退!”
两名配合演戏的影卫摆出一副慌张样子,便出去领盒饭了。
“多谢卫兄弟救命之恩!”韩炎强撑着抱拳,声音干涩沙哑:
“只是我们这到底怎么才能出去?卫兄弟既然有门路,能否指点一条活路?”
卫凌风微微叹了口气,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放你们走了,万一你们是同伙,我这责任可担不起。”
“我们真的不是啊!求大人想想办法!”
卫凌风看着他们焦急恐慌的样子,故意等这份煎熬配酿了片刻,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倒也不是没有法子。我可以动用点私人关系。理由嘛就说是帮我红尘道处理江湖事务,
借调你们出去戴罪立功。如何?”
“红尘道?!”
韩炎与其他四人面面相,脸色都变得极其古怪。
刀疤脸更是直接叫出声:
他们可是堂堂合欢宗弟子!此番前来离阳城,本就是要收服红尘道的!现在倒好,被关了一个多月,放出去居然要投红尘道!
卫凌风摆摆手:
“谁让你们投红尘道了?就是帮我做些事,如此我也好给你们说话。
愿意的,签个字据,我捞你们出来。不愿意的,继续住,反正这也不收房租。”
韩炎与其他四人眼神交流,自由和生命,终究压倒了所谓的宗门荣辱和面子。
“好!我们答应你!”
韩炎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但随即又道:
“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不会把我们卖了?”
“凭本督够不够?”
一个清冷如冰玉相击的声音募然响起,在阴森的地牢信道中回荡。
话音刚落,一个高挑的冷傲身影缓步而出,银袍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冷冽的光泽,精致绝伦的玉颜紧绷着,那双凤眸不含一丝温度地扫过铁笼里的五名囚徒。
她身上那股属于天刑司督主的凛冽气场,瞬间将地牢的温度都压低了几分:
“本督在此作保,够不够?”
见杨昭夜竟然出面亲口为他作保,结合之前狱中的种种传言,五人更加确信了卫凌风“男宠面首”的身份。
小小的旗主,能如此轻易唤动这位倾城阎罗,除了那种床第之间的枕边私宠关系,还能是什么解释?
想到这里五名合欢宗弟子,也不禁对卫凌风的业务水平肃然起敬!
合欢宗确实讲究采补魅惑、以色侍人,但能把目标对象从江湖侠女、富家千金直接升级到天刑司督主,还是第一次见!
“信!信!督主大人一言九鼎!小人等信服!”
韩炎第一个反应过来,忙不选地点头,再无半分质疑。
最终五人签了约书,写明了协助红尘道,如有反悔,这几封约书就会送到合欢宗去,他们到时候也会被自家宗门惩处。
韩炎五人跟跟跑跪地挤出这地狱般的囚笼,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可以自由呼吸的天堂了。
出乎五人意料的是,卫凌风竟直接解了五人的封脉,也并没有给他们套上锁,甚至连一句威胁的话都没再说。
只是对他们随意地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如同真在打发几个朋友:
“行了,你们自由了,洗澡剃头,吃饭喝酒,都随便。只有一条,两天后正午,离阳城南的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