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点睡前的红晕,柔软的额发蹭着他的臂弯,整个人缩得象只暖烘烘的小虾米缩在少爷怀里。
楼上雅间内,听不到任何动静的姜玉麟,望着滔滔江水和已经远去的河安镇,心头千头万绪依旧难以压制。
虽然只是一墙之隔,感觉却是水天相离。
夜幕低垂,月照大江。
数艘乌篷船被铁索勾连,随波逐流,在无垠的黑暗中无声飘荡。
舱壁上挂着的风灯被江风裹挟着左摇右晃,昏黄的光晕在甲板上泼洒出一片片动荡的暗影,映照出船上来回走动的人影。
个个腰佩利刃,面相凶横,眼神狠戾如潜伏的豺狼。
那领头的谢顶汉子,正斜倚在船旁,眼神浑浊却透着一股精明的狠劲。
一个三角眼的小弟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老大,这票活儿还得熬多久?捞那小娘皮时,她家的护卫可硬得很,折了好几个兄弟才得手。派来救人那几波,也都是不要命的狠茬子!”
谢顶老大唻了口唾沫到江里,声线沙哑:
“急个鸟!雇主说了,顶天再熬个把月。硬?呵,是够硬!可这趟的油水,顶得上平常十票!
够兄弟们下半辈子吃香喝辣了!都给我打起精神,管好裤腰带,别他妈节外生枝!”
旁边另一个提着油纸包的小弟抱怨道:
“老大,您吩咐的蛋花酥买来了,,活这么些年,第一次这么供着肉票,要东要西的,就差当祖宗伺候了!”
谢顶老大一把夺过那油纸包,掂量了一下:
“少放屁!金主交代了要好生供着,只要钱他妈给够了,喂她吃龙肝凤胆都行!饿瘦了咱的赏钱可就飞了!都警醒点!”
他眼神狠厉地扫过手下,晃晃悠悠地走向船队中央最大的那艘乌篷船。
推开沉重的舱门,舱内倒是收拾得颇为整洁,临时铺了层还算干净的被褥。
借着舱壁摇曳的油灯光,可见一个小小身影蜷在床铺中央。
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早早发育的身段曲线在略显宽大的旧衣下若隐若现,脚踝被一条乌黑沉重的铁链锁着。
乌黑的秀发胡乱披散在肩头,脸颊上还沾着点心屑,却掩不住那份远超年龄的可爱俊美。
眼形生得极好,本该象浸了清泉的黑葡萄,顾盼间淌着光。
可此刻却死寂一片,蒙着一层灰似的白,对着虚空某个点,没有半分神采。
手里正捧着一块啃得七七八八的蛋花酥,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
舱门“嘎吱”响动的瞬间,那粉雕玉琢的小脸猛地一绷!
刚还残留的点心碎屑下的软糯娇憨瞬间没了影。
她修地侧过头,耳朵警觉地竖着,像被惊扰的小猫弓起了背,朝着门口凶巴巴地开了嗓:
“烦不烦?说了进来前先说一声!”
谢顶老大被这绑架还刁蛮任性的呵斥呛得一愣,嘿嘿低笑起来: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矣!是是是!下次进来前,爷给您报幕!委屈您老在这大船上住几日喽,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想要星星?小的也给您够个梯子?”
少女“哼”了一声,摸索着把最后一口蛋花酥塞进嘴里道:
‘这点心腻死了!我要喝春华甘露!伺候好本小姐,自然会有赎金!否则以我家的人脉关系,
以后找你们报仇你们绝对逃不了!”
谢顶老大答应一声退出船舱,舱门“嘎吱”合拢的瞬间,脸上谄媚瞬间化为阴势。
门外守着的刀疤脸凑上来,声音压得极低:
“老大,咱的耳目要不要往外再撒一里?别有什么意外。”
“意外个屁!”秃鹫2了口唾沫,一脚端在船帮上,震得铁索哗啦响:
“这河安镇江上,还有比咱‘铁索连舟”更横的?再说咱们吃喝拉撒全在江心漂着,那帮鹰犬连根毛都摸不上来!”
他扫视一圈甲板上面露倦色的手下,拔高嗓门吼道:
“都打起精神!再熬个把月,银子到手!到时候就是云州的头牌,老子让你们挨个睡个遍!”
众匪徒哄笑应和。
“老子眯一觉,天塌了也别叫醒我!”
推开舱门,谢顶老大摸黑凭着记忆往床板一倒,结果却撞上一团温热皮肉!
想着交代小弟给自己找个姑娘泻火,没想到这么早就带回来了。
谢顶老大心头一动,醉淫笑,咸猪手急不可耐地往下一探,满以为会摸到姑娘的腰臀,结果却听身下传来男人悍含混的嘟:
“谈呀,青青老实点儿,别乱摸
“操!!!”
谢顶老大如遭雷击,猛地弹起,脑袋“咚”地撞上低矮舱顶。
黑暗里,卫凌风也被惊醒,睡眼悍地撑起身。
他借着月光眯眼扫过油腻舱板、又警了眼船外影绰的连片船影,喉结滚动,爆出一声惊疑交加的咒骂:
“这他娘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大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