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珑感觉自己的身体时而失重下坠,时而又被强大的力量牵引着飞旋腾挪。
她只能紧紧抱着卫凌风,感受着那坚硬肌肉下蕴含的爆炸性力量,以及通过衣衫传来的灼热体温。
每一次刀光亮起,必有一人咽喉喷血,颓然倒地!
渐渐的,整个后院彻底陷入死寂,只馀夜风穿过廊柱的鸣咽,与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周遭完全安静下来,姜玉珑才敢小声询问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卫凌风轻拍了下怀中的小家伙:
“乖乖抱紧就好,用不着你担心。”
不过卫凌风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象知道姜兄所说的那个胆大包天屠戮四海钱庄的人是谁了解决掉这条尾巴后,卫凌风不做停留,赶到车马棚内,将姜玉珑塞进一辆坚固的双辕马车,自已翻身跃上驾位。
“驾!”
马鞭在空中炸响!
两匹健马嘶鸣着冲出侧门,将遍地尸骸的金库远远甩在身后黑暗之中。
无人再追赶,因为能追的,都已提前成了亡魂。
卫凌风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架势速度渐缓。
确认后方再无追兵窥视的踪迹,他才侧首,朝着狭窄的车厢方向问道:
“饿不饿?”
车厢角落里,一直蜷缩成团的姜玉珑被这一问,才后知后觉地从巨大的恐惧中剥离出身心的疲惫。
肚子里的空虚感瞬间翻涌上来,比被关在金库时还要强烈十倍。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脑袋,带着点鼻音小声道:
“有有一点儿。”
话音还没落,一阵响亮又清淅的“咕咕咕~”声无情拆穿她小心翼翼的客气。
卫凌风唇角一弯:
“想吃什么?”
姜玉珑这才咽了口口水乖巧道:
“什么都行,只要能吃的什么都可以!不给你添麻烦就行!”
看着那小家伙仍然沉浸在过错之中满心愧疚的小样子,卫凌风忍不住笑道:
“听不懂话吗?我是问你想吃什么?不是能吃什么?”
这丫头之前不是最爱点菜的吗?如今乖得叫人有点不习惯。
姜玉珑这才舔了舔嘴唇,试探性的询问的询问道:
‘那个—如果不给你添麻烦,真的方便,可以选择的话,我想吃鸡腿,那个—那个如果不行就算了!我吃什么都行的!真的!”
卫凌风没再多话,利落地跳下马车,来到尚未歇业的食铺丢出碎银子:
“老板,五只烧鸡!”
食铺老板看他一身煞气未消的黑衣和腰间长刀,哪敢怠慢,手脚麻利地用荷叶包了最肥美的几只烧鸡递上。
卫凌风接过烧鸡,目光却越过食铺,落在旁边打烊的酒楼大门上。
抬脚“砰!”的一声巨响!
酒楼木门应声而开!惊得门后正在扫地的伙计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酒楼掌柜闻声急匆匆从里间跑出来:
话还没说完,卫凌风的刀就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有没有那个什么,哦对,春华甘露。”
“有!有!上好的!刚到的!”掌柜的选声应着,忙不迭地连滚带爬冲向柜台后头,他亲自抱出好几个小巧玲胧、泥封完好的青瓷坛子。
“爷,您看—这些够吗?”
卫凌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掌柜手上:
“不用找了。”
那数额,足够修十扇大门还有馀。
卫凌风拎着几只烧鸡,几坛春华甘露回到车旁。
荷叶包裹的烧鸡散发出浓郁的油脂焦香,混合着春华甘露独特的清甜花果香气,隔着帘子都钻进了车厢。
车厢里,原本蜷缩的姜玉珑正低着头。
她看不见,但耳朵却把外面的他给自己买吃喝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心底对他的误解和愧疚终于象个被戳穿了的气球,瞬间决堤!
在四海钱庄一路上都坚持着没敢哭的姜玉珑,此时哇的一声扎进了卫凌风的怀里鸣咽起来:
‘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收起了之前的霸道,卫凌风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玩笑道:
“好啦,去吃东西吧,我们要赶路了,不是说到云州还要叫你爹你哥教训我吗?不提前吃饱可没力气告状。”
“鸣鸣哈哈。”小家伙破涕为笑,也不敢眈误时间,擦了把眼泪赶忙回到车厢。
不过这次吃东西前倒是没忘记礼节,硬咽的朝着卫凌风的位置糯糯道: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