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七日后,永州与云州交界,龙云镇。
清晨雾气未散,小镇主街上已是人声鼎沸。
江湖豪客、行商旅客络绎不绝,目的地皆是镇内最气派的酒楼一一“踏云酒楼”。
二楼大厅早已座无虚席,吆喝声、碰杯声、高谈阔论声混成一片市井江湖的热浪。
临近窗口一桌,几位风尘仆仆的江湖汉子正就着酱牛肉大口饮酒。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猛灌了一口烧刀子,用袖子抹了抹嘴,声音洪亮地开了腔:
“再过几天,就是云州姜家那场武林盛会了!他娘的,机会难得啊!听说,只要是二十七岁以下的,不管你出身哪山哪寨,江湖大宗,还是无师自通,都能上擂台去争那龙鳞!这江湖上的青年俊杰,怕不是都涌来了!”
他对面精瘦汉子放下酒碗好奇道:
“这等重宝,那些早已成名立万的‘一神三山,四海七绝”们,会不会拉下脸面硬抢啊?”
络腮胡子大汉摆手道:
‘这话说的!那种顶尖人物,最重的就是脸皮!为了龙鳞跟小辈动手?赢了那是欺负人,传出去笑掉江湖同道的大牙!就算侥幸得手,其他老一辈的也不会同意。”
一个大嗓门的剑客环视众人:
“说得对!那你们说说,如今这风头最劲的,都有哪几位?我刚从北边赶来,快给我叻叻崂!”
一个包着头巾、眼神精明的中年汉子压低了点声音,带着几分神秘:
“嘿,那可多了去了!就我说最稀罕的吧,是平时影子都难见的‘海宫”,这次派了特使来!”
“海宫?”络腮胡子眉头一皱:
“那群海外遗民,不是被朝廷叫成逆贼么?他们也能参加?”
精明汉子嘿嘿一笑,端起酒碗抿了一口,不以为意:
“朝廷说是那么说,海宫跑咱大楚来的人海了去了,尤其是云州这种地界,靠海又江湖气重,
官府管得过来?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姜家这江湖盛会,来者不拒!听说那特使是个带银色面纱的姑娘,扎着高马尾,一路打到云州,手下败将可真不少!厉害得紧!”
旁边桌一个交过手的侠士忍不住插了句嘴,语气带着向往:
“是啊是啊,神秘得很!倩影绝佳,武艺高强,就是不知芳名———”
“名字不知道,实力可是实打实的!”另一桌一个满脸风霜的老镖师接口道:
“不过要说眼下风头最劲的年轻女侠,还得数那位玄一宗的‘青霄仙子”陆千霄!人家可是刚晋级五品冲元境!这一路赶来,听说也是过关斩将,败了好几拨挑战的高手!了不得!”
“对对对!就是她!”精瘦汉子一拍大腿:
“我也听说了!玄门正宗讲究根基扎实,除了绝世天才,升品阶都很慢。这位陆仙子如此年轻就突破五品冲元境,我看啊,这次盛会,她有戏!”
这时,邻桌一个豪侠打扮的反驳道“切!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们光吹外人,把咱们云州的英雄忘了?金水帮少帮主‘小龙王’张蛟听说过没?
在云州地界,年轻一辈里那也是头一份的厉害角色!那龙鳞想就这么容易落外人手里?嘿,咱们蛟哥儿可不答应!”
包着头巾的精明汉子呵呵一笑,没接这话茬,转而抛出了另一个重磅人物:
“张蛟少帮主固然是人物,但要说有望压住场子的豪强二代,还得是那位合欢宗的少宗主烈欢!
那是烈青阳宗主的亲儿子!四海绝巅之一烈宗主的继承人!再过几个月,人家可能就要执掌合欢宗了!
实力背景都是顶尖儿的!这一路上,仗着合欢宗的势,可没少张扬狂妄,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架不住人家是真有本事啊!”
“哎,说到合欢宗,”之前大嗓门的剑客象是想起了什么:
“你们听没听过另一个名字?跟合欢宗对着干的!就是那个红尘道的—卫凌风?”
“卫凌风?”精明汉子一拍桌子,嗓门也大了些“这家伙谁不知道,简直跟下山猛虎似的!这一路南下,拳打脚踢,硬是把合欢宗不少分舵的地盘都抢过来,归到了之前名不见经传的红尘道门下!势头猛得很!”
“狠是狠了—但他这次想在盛会上冒头,难喽!”
老镖师授着胡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看透世事的惋惜。
其他人闻言也都不解的看过来:
“为啥?他连合欢宗那么多分舵都能挑了,本事不是挺大?”
老镖师警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
“你糊涂啊?第一,刚刚咱说的那些位,背后要么是‘海宫’‘玄一宗”‘合欢宗”这样的背景深厚,要么是‘金水帮”这样的地头蛇!他红尘道才刚露头角!就算侥幸夺了宝,能守得住?
第二嘛—听说这小子可不光是红尘道的人,还是大楚天刑司的旗主!更有传言说—他是那位“倾城阎罗’杨昭夜拳养的面首男宠!
身上带着半个朝廷的烙印,在这种纯粹的江湖盛会上,那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多少自翊为江湖义士的人,不得明里暗里针对他?”
周围人听了,纷纷露出恍然的表情,交头接耳起来。
“朝廷鹰犬混在江湖人堆里,不挤兑他挤兑谁?”
哄笑声中,隔壁桌两名穿着天刑司玄色劲装的人也在低声议论。
年轻些的影卫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忧虑:
“头儿,那位卫大人要是真到了咱们地头,咱—怎么应付啊?”
他对面,云州天刑司的总旗张云正拈着一颗盐水花生往嘴里丢。
滴流圆的身形将官服前襟撑得紧贴,一张大圆脸眼睛像条缝,他咂咂嘴,胖手一挥,浑不在意:
“慌啥?跟上头派下来巡查的老爷们一个路数!好吃好喝,金银孝敬,安排妥帖不就完了?尤其这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