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湖畔,姜家二当家姜弘尔背对湖水而立,仅存的左眼此刻正死死盯着姜府深处几处尚未完全扑灭的火光。
他身边站着一个魁悟异常的光头壮汉,虱结肌肉毫不遮掩,布满陈年疤痕,只穿了条宽松扎腿麻布裤,正是金水帮帮主,张起帆。
又重新扫视了一下周围,姜弘尔眉头紧锁:
“今天晚上还真是不安宁啊。”
“所以老子早说过,你该听我的!”一旁的张起帆毫不客气地拍了拍胸脯:
“早点把你那族长大哥的‘死讯”坐实,搞个什么继任大典,请那些个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来露个脸做个证!到时候名分定了,族谱改了印信接了,谁还敢蹦哒?剩下的那些个怂蛋软骨头,谁敢跳出来放个屁?
省得象现在这样,一波刚按下去,又他妈来一波,烦得很!夜长梦多啊老弟!”
姜弘尔沉默片刻,独眼凝望着远处跳动挣扎的火光:
“龙鳞——不拿到手,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龙鳞?”张起帆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大光头浑不在意:
“要老子看,那玩意儿八成早不知道被他们塞哪个耗子洞里去了!真要有用,真能随心所欲许愿,你大哥早他妈脱困出来把咱们碾成渣了!还能憋在底下当王八?”
“未必。”姜弘尔摇头,脸上刀疤扭曲,显出几分狞:
“姜家人,凡事都喜欢留个翻盘的后手,我太了解他们了。只要龙鳞一日未现世,我这颗心,
就一日悬在嗓子眼。”
他说着猛地转向张起帆,沉声道:
“老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有第三人再知晓龙鳞在我姜家!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
“放心,老子省得。口风比裤裆还紧!”
得到保证,姜弘尔才决然道: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着手准备吧,择日开继任大典!广邀天下英雄,庆贺我登姜氏族长之位!”
只要名分落定,江湖舆论站住脚,姜弘毅即便不死,也再难翻天。
“这才对嘛!痛快!”张起帆咧嘴大笑,似乎已经看到了云州漕运被金水帮彻底掌控的未来。
话音未落,姜弘尔的目光重新落回眼前的龙血湖,却忽然顿住。
“等等?”
姜弘尔的独眼猛地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恩?”他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疑,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踩到了湖水边缘,
“怎么?又整哪出?”张起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粗着嗓子问道。
“老哥你过来看!”姜弘尔指着湖面:
“你——你看这水!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这龙血湖的颜色变浅了?!”
张起帆闻言大步上前,探头往湖里仔细看了看。
他虽为金水帮帮主,但是这龙血湖也没来过几次,印象并不深,所以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
“红得不还是跟臭猪血一个色儿?老子可没瞅出啥名堂!你这疑心病是不是太重了点?”
他顿了顿,半真半假地调侃道:
“怎么着?莫非你还想把老子我也过去?也困进你家这王八壳子似的水底秘境里头陪他们两个不成?”
姜弘尔确实也没有看出其他的问题,因此只能回头朝手下喊道:
“毒药呢?!还没送到?速去催促!还有!传我令下去!增派人手!给老子一寸寸搜!掘地三尺也要确保再无任何外人隐匿!快去!”
龙血湖底。
血色湖水下方空洞,卫凌风紧闭双目,周身毛孔仿佛化作无形的旋涡,疯狂吞噬着上方血湖流淌下来的暗红流光。
一股股精纯磅礴的血气正源源不断地导入他的体内。
卫凌风心中也带着同样的疑惑: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己体内那驳杂凶戾的血煞之气,竟会与这秘境龙血湖中的血红气息产生如此奇异的共鸣与交融?
想不通就不想啦!
既然身体能疯狂吸纳这湖中血气,必然意味着自己能够撼动这诡异的血湖结界!
然而,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血色流光灌入四肢百骸,一股前所未有的变化悄然发生。
卫凌风猛地察觉到,那些原本在体内如同冤家对头般时刻相互撕扯、冲突不休的多重魔门功法,带给筋骨的压迫感竟然在缓缓减轻!
他清淅地感受到,身体这个“容器”,对这些狂暴功法的承载上限,正在被一股强横的力量强制提升拓宽!
那感觉,就如同一个狭小的鱼缸,原本只能勉强养着几条凶悍的大鱼,彼此冲撞争斗,缸壁绷紧欲裂。
可突然之间,整个鱼缸被无形之手急速撑大!
空间骤然开阔,缸壁变得无比坚韧,不但容得下这些大鱼,更留出了让它们肆意游弋生长的馀地!
磅礴血气从龙血湖中灌入,狂暴冲刷着每一条经络。
此前因功法冲突已达极限、濒临崩溃边缘的肉身,在这股至高血气的淬炼锻造下,正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
内视之中,卫凌风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筋络变得虱结如苍劲老藤,骨骼深处隐隐泛起血玉光泽,
体魄的承载力,终于突破了那道坚固的临界壁垒!
气血溶炉,蜕凡承煞!煞凝晶髓,破境归元!
他体内原本躁动不安、如同失控野马般不断散溢的滔天血煞之气,在这股源自龙血的至高力量引导下,如同百川归海,向着内核缩凝练!
喻一一!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感瞬间充斥全身!
那困扰卫凌风许久,难以逾越的七品化气境瓶颈,在这一刻被轻松突破,他的气息瞬间暴涨,
虽看起来为六品,但实际是多重魔功互斥平衡后的特殊境界,本质是气血质量跨越式跃升。
多门魔门功法迅速提升后的真正实力,或许已然触碰到四品化元境。
一旁协助的姜弘毅瞳孔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