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卫凌风状似随意地向跑堂的小二打听:
“小二哥,今儿个是乾通几年几月了?”
小二麻利地抹着桌子,顺口应道:
“九年八月初二呀,客官这是天天跑外过糊涂啦?”
乾通九年八月初二!
卫凌风心头猛地一跳。
好家伙,这次一竿子直接给他支回了八年前!
思索间,客房内送来的饭菜香气已经弥漫开来。
跑堂伙计手脚麻利地摆满了一桌子:油汪汪的烧鸡,碧绿的炒时蔬,香喷喷的酱牛肉,一大盆热汤,还有一盘刚出锅、冒着白胖热气的肉包子。
那只野免也被做成了红亮的酱免肉,摆在中间,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饭菜上桌的瞬间,旁边原本安静得象个小石雕的苗疆少女,眼睛“噌”
那光芒绿幽幽的,像饿了三天的狼崽子终于看到了肉。
她再顾不得什么矜持(虽然她本来也没有),也忘了还裹着别人的袍子,两只小手如同装了发条,抄起筷子就开动!
风卷残云不足以形容其速度,那简直是饿虎扑食。
酱牛肉?夹起一大块塞嘴里,腮帮子立刻鼓得象仓鼠。
肉包子?小嘴一张,半个就没了影。
烧鸡腿?抓起来就啃,油渍麻花也不在乎。
那双黑亮纯净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对食物的全神贯注,吃得那叫一个香,酣畅淋漓,旁若无人。
卫凌风看得目定口呆,心说自己似乎能猜到这丫头体内到底是什么蛊了:饕餮干饭蛊嘛!
给她面前的粗瓷碗里续上茶水:”慢点慢点,别噎着,喝口水顺顺。”
少女百忙之中抬起小脸,嘴角还沾着酱汁和饭粒,朝着卫凌风咧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口齿不清地“恩嗯”两声。
很快,她的目光又锁定了卫凌风面前那盘还没动过的肉包子。
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油亮的嘴唇,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卫凌风,带着最直白的渴望:
“小锅锅——那个包包——”
卫凌风忍俊不禁,直接把整盘包子推到她面前:
“都是你的,我不饿。”
“谢谢小锅锅!”少女欢呼一声,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毫不尤豫地抓起包子继续开啃。
不到一刻钟,满满一桌子饭菜,外加那只酱兔肉,竟被这小小的身躯一扫而空!
少女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拍了拍略鼓小肚子,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
“哇——难得半饱,谢谢小锅锅!”
卫凌风看着那堆空盘子,嘴角抽了抽,由衷感慨:
“你这胃——真是——”
他摇摇头,把后半句“养不起啊”咽了回去,正色道:
“饭是吃饱了,正事儿一会儿再谈,你先去洗个澡,你看你,跟刚从泥里捞出来似的,头发都打络了。”
这小家伙吃饱喝足之后说话也顺畅多了,这小家伙似乎脑筋不太好使,卫凌风想等着她彻底收拾回来在询问,于是指了指房间角落的屏风:
“后面有浴桶热水,去好好洗一洗,换身干净衣服——嗯,新的我一会儿给你买来。”
少女很听话站起身,大概是卫凌风身上的“守护之蓝”让她毫无戒心,她竟当着卫凌风的面,就要把那件宽大的外袍褪下来!
“哎!打住打住!”
卫凌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小手,哭笑不得地指了指房间角落竖着的素面屏风:
“到那后面去脱!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也忒不避讳了吧?回头又得赖我变黄了!”
少女乖乖绕到了屏风后面,那身破烂不堪但对襟小褂和苗疆百褶短裙,被她叠得整整齐齐,褪下脚腕和手腕上那几串细小的银铃铛,宝贝似的放在衣服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噗通”一声跳进了注满热水的浴桶里。
水声哗啦,热气氤氲,屏风上的影子晃动,隐约勾勒出一个玲胧曲线,纤细的腰肢,挺翘的大包子—
刚洗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在里面喊,“锅锅?锅锅!”
“又怎么了?”卫凌风在外面应道,“先说好,你再喊我过去,我可真说不清头上什么颜色了。”
少女的声音隔着水汽传来,带着点困惑和认真:
听她语气不似作伪,卫凌风这才绕过屏风。
只见浴桶里,少女正乖乖地趴在桶沿,湿漉漉的深紫色长发被拨到一侧,露出整片光滑紧致的背部。
小麦色肌肤在热水的浸润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水滴顺着漂亮的蝴蝶骨滑落,勾勒出少女的傲人曲线。
随着目光聚焦在她后颈处,果然,在那片细腻肌肤中间,赫然有一道寸许长的浮肿伤痕,颜色暗沉,微微凸起,边缘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嘶—”卫凌风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伤处边缘。
“呜!”少女痛得浑身缩,发出声压抑的闷哼,脸皱成团。
“这不是刀剑或者钝器伤。”卫凌风仔细观察着伤痕的型状,“边缘扭曲,根部发黑,“是蛊!”少女几乎是脱口而出,虽然口音浓重,语气却异常笃定。
她努力扭过头,急切地问:
“小锅锅,那疤疤——什么型状咯?”
“恩——”卫凌风凑近细看,那凸起的纹理蜿蜒扭曲,“像——半条蜈蚣似的。“
“哦!断意蛊撒!”
少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脏污洗净后露出的秀美小脸上满是“原来是它”的表情,解释起来竟十分娴熟流畅:
“这种蛊虫钻进去的时候可痛咯!它的毒血坏得很,专门搅乱人的脑壳,让人记不清事,昏头昏脑哩!是坏银用来抓用的!
小锅锅,你得帮我把里面的毒血吸出来,然后——嗯——再用七叶鬼灯笼’的干叶子、银线草’的根根,再加点点蝎粉’捣碎了敷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