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默然点头。他回想起自己部队的情况,命令下达后,层层折扣,阳奉阴违,推诿塞责是常事。
而八路军,从总攻命令下达到城墙被突破,再到巷战结束,整个部队如同一个精密的整体,高效运转,指哪打哪,这种执行力,太可怕了!
这时,赵刚走了过来,笑着对楚云飞说:“楚旅长,这只是开始。石友三和鬼子混成旅团、高丽师团,才是咱们这次的主要目标。武安,不过是开胃小菜,顺手拔掉的一颗钉子而已。”
楚云飞闻言,心中再次巨震。动用如此强大的兵力,攻克武安这样的坚城,在八路军眼中,竟然只是开胃小菜?
那他们对付石友三主力的战役,该是何等规模?他发现自己之前对八路军实力的估计,还是太保守了。
“报告团长!战场初步清扫完毕!歼敌约一千一百余人,俘虏伪军两百余人!缴获武器弹药正在清点!我军伤亡……伤亡轻微,阵亡二十一人,伤五十七人!”一名参谋跑来汇报战果。
“伤亡不到八十?”楚云飞失声惊呼!攻打一个有完整城防、一个大队日军守备的县城,自身伤亡竟然不到八十人?
这战损比,简直不可思议!这完全得益于绝对的火力优势和战术得当,将日军的抵抗能力降到了最低。
李云龙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点点头:“嗯,告诉同志们,抓紧时间休整补充,明天一早,继续行军!”
“是!”
武安之战,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不仅摧毁了日军的守备大队,更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震撼了整个冀南的日伪军。
八路军新一团这支装备精良、战术凶悍的部队,以及其指挥官李云龙那蛮不讲理的打法,通过逃散的伪军和潜伏特务之口,迅速传遍了邯郸、邢台等日军据点。
一时间,冀南日伪军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驻扎在县城、据点里的部队,更是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八路军的坦克就出现在眼前。
在武安简单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李云龙便将城防移交给了赶来的冀南军区地方部队,随后率领新一团主力,继续向东开拔,兵锋直指冀南的核心——邯郸!
楚云飞坐在颠簸的吉普车里,看着窗外浩浩荡荡行进的钢铁洪流,心中依旧激荡难平。
他忍不住对身旁的李云龙说道:“云龙兄,昨日武安一战,真是让楚某大开眼界,至今心潮难抑。贵军之战法,已远超常规。只是……”
他略一沉吟,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我军此番东进,目标乃是解决石友三。如今沿途县城据点尚有不少日伪军,若是一个个攻打过去,固然能扫清障碍,但势必耗时费力,也会消耗我军实力,延缓奔袭石友三的时机。不知云龙兄对此有何考量?”
李云龙正拿着水壶喝水,闻言抹了把嘴,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云飞兄,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一个一个打?那多费劲!老子才没那闲工夫跟这些小虾米磨蹭!”
他指着前方,语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武安又被咱们一锅端了,消息肯定早就传到邯郸鬼子耳朵里了。你猜,邯郸城里的鬼子混成旅团长,现在在干嘛?”
楚云飞思索道:“想必是惊恐万分,加紧布防,同时向各方求援。”
“对喽!”李云龙一拍大腿,“他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咱们呢,就给他再加把火!咱们直接大军压境,兵临邯郸城下!我倒要看看,这个混成旅团长,是选择像武安那个藤田一样玉碎呢,还是……”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还是他娘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楚云飞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李云龙的意图:“云龙兄的意思是……围城打援?或者……逼敌自乱?”
“嘿嘿,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李云龙得意地晃着脑袋,“邯郸是平汉线上的重镇,鬼子肯定舍不得轻易放弃。但咱们展现出的火力,又让他们守城信心不足。
我猜啊,他们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咱们去强攻邯郸,他们好凭借城防工事消耗咱们,同时等石家庄、安阳方向的鬼子来增援。
可老子偏不按他们的套路出牌!咱们就摆出要强攻的架势,吓唬吓唬他们,主力却隐蔽待机。
如果鬼子援军敢来,咱们就在野外敲掉他!如果邯郸的鬼子被吓破了胆,弃城而逃……那更好,咱们就追着他屁股打,在野战中消灭他!这比打巷战可舒服多了!”
楚云飞听完,不禁抚掌赞叹:“妙啊!云龙兄此计大妙!虚实相间,攻心为上!将选择权抛给敌人,而我军始终掌握主动!如此,既可避免攻坚伤亡,又能创造歼敌于野外的战机!高明,实在高明!”
李云龙被两人一夸,更是得意,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传令下去,部队加快速度,直奔邯郸!把声势搞大点,让邯郸的鬼子好好听听咱们的‘脚步声’!”
于是,新一团的队伍以更快的速度,更加张扬的姿态,沿着大道向邯郸挺进。坦克的轰鸣声、卡车的马达声、部队行进的脚步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震撼着沿途的土地。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邯郸。
邯郸城,日军第一混成旅团司令部。
旅团长坂本吉太郎少将,此刻正如李云龙所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指挥部里焦躁地踱步。他年约五十,个子不高,留着仁丹胡,此刻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惊恐和焦虑。
“八嘎!八嘎呀路!”坂本少将一边踱步,一边气急败坏地咒骂,“李云龙!又是这个李云龙!他从山西跑到冀南来干什么?
他的部队,一个步兵团怎么可能有坦克?有重炮?武安……武安一个大队,连一天都没守住?这怎么可能?!”
参谋长松田大佐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他手里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