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耳边传来一声:
“好了!”
这声音懒散,穿透力却很强,姜禾听了不由得意识一顿,动作也慢了下来。
只见一个人悠悠的从门外走进来,正是教谕梅启荆,后面跟着几个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还不松开。”梅启荆看了姜禾几眼:”真不知道你小子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的煞气。”
梅启荆又点了钱子晋和另外一个人,指着躺地上的钱大少说:
“他没什么大碍,你们把他送到药房。居然在县学动刀,也是不省心的。”
又转头看向姜禾:“至于你,跟我来吧。”
梅启荆对着一随从耳语几句,把姜禾带到一处公房,指着一凳子就让姜禾先坐。
姜禾没敢坐,待梅启荆坐好连忙说:“梅教谕,今天这事……”
梅启荆摆了摆手:“那事不用说了,我知道咋回事,你先跟我说说你是咋练的,气性那么大。”
姜禾也觉得事情有异,把自己那蓄恶气的练法和自己的担忧如实说了。
梅启荆捻了捻胡子:“原来如此,这么看来倒也正常,你不用心焦。”
姜禾一揖:“请教谕指点。”
“你可知何为相性?”
“相性?”姜禾想了半天:“确实不知。”
“天地鸿蒙之初,灵蕴所钟,化生万相。
金主杀伐,其性锐不可当;火主焚化,其势烈而不羁——此乃?“相性”之本根也。
山川草木,皆秉灵机而生相性;血肉魂魄,亦循天道而结因果。
若欲立命于乾坤,必先窥破己身之相:或如寒潭映月,静中藏锋;或似惊雷裂空,动则破妄。
纵有千人千相,然?得相者通神,失相者堕尘?。
故曰:?参透一相,可斩三千业;执掌本根,方成自在法!”
梅启荆摇头晃脑的念了一通,姜禾听得云里雾里:“所以,学生的相性就是那口恶气?”
“非也!”梅启荆失笑:
“金藏杀机、火蕴焚劫,此二者本身就是天地灵蕴所化,本身就是相性之一,生来便带真意。
人身虽为?万灵之长?,却因七情蔽识、六欲缠魂,致使?本相混沌?,恰似明珠蒙垢。
待你进入第四境真罡境,才能真正开始修炼相性。
而踏足?破妄境?者,方能以心为镜,照见神魂深处一点先天相性灵光。
你之所以觉得胸中有恶气时,习武如引江河灌脉,事半功倍,那是因为这两者在你身上,相性相和。
换个人,怕是难复此间?宿缘暗合?之妙。”
姜禾若有所悟:“所以只是不是因为胸有恶念利于习武,而是因为我自身相性,导致这两者相和,互相促进。”
“然也!故《冲虚录》有载:法无定法,相非恒相,唯见性者能以红尘为炉,炼苍茫作真章。”
梅启荆喃喃似是自语:
“人之本相,可称无相,亦可称万相。
所以需经真罡、凌虚二境方可破妄,明见本相!
万物众生,相性如星罗棋布,然能引动本命相性者,不过寥寥!
此亦是证道之始!”
“冲虚录?!”姜禾听得一知半解,想了想还是先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又问:
“可这恶气扰人心智,该如何是好?”
“这你无需担忧,与其说这恶气扰人心智,倒不如说这恶气诱发本性之恶。
你蓄满恶气修炼,爆发之后还能有三分理智,倒说明你本性不错。
月满则亏,控制好度,多练即可。
武者本应胸有三分恶气!”
梅启荆笑着又说:“听说你本月初一才开始习武?”
姜禾回道:“是的,教谕,这次来本是想请教血药冲关之事。”
“倒是好天资。”梅启荆尤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不过切莫自满,你可知县学武学与世家大族家传武学差距何在?”
姜禾一愣:“不知,曾听训导言:
‘县学所授武学最是中正平和,不逊于世间任何功法,第三境圆满后可修世间大部分第四境功法。’
这当中还有差距?”
“县学武学在铸体、化生、蜕凡三境自是不差,但真罡境乃修炼相性之始,需要引外相入体。
县学武学入了真罡境就需要转修,哪比得上人家自幼修习同相功法,一脉相承。”
梅启荆暗自观察姜禾反应:
“难不成你以为皇家贵族、世家大派也同你修习一样的功法?”
两世为人,这一点姜禾倒是好接受,更不公平的他也见得多了,甚至还有点觉得这县学挺不错,起码通用性比较好。
梅启荆也是惜才,所以才一反常态,指点一番,他不是没见过天才,越是有天分,一朝受挫,越容易走向偏激。
见姜禾面色如常,心里也是暗自点头,
姜禾点头:“我明白的。十年苦练怎么比得上别人三代家业,学生自会努力!
今天那钱大公子击中我之后,力道如跗骨之蛆,经久不散,看来这就是他家传武学?”
梅启荆面露异色:“正是他家祖传技艺,以他的水准,你倒也不用担心这点伤,回去多推拿活血即可。
倒是你这‘十年苦练三代家业’的说法很是精辟啊,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见地。”
姜禾汗颜:“教谕谬赞,拾人牙慧而已。
倒是刚才听教谕所言,学生一知半解,听闻均出自冲虚录,不知此书县学是否收藏?
学生想借去一观,好好研习。”
梅启荆饶有意味的看着姜禾,笑道:“此书乃我师门秘传总纲,只有入我师门方可得传。”
姜禾愣了一下,说道:“学生孟浪了,不知此乃教谕师门绝学。”
梅启荆摆了摆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