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就是这种感觉!
姜禾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明悟。
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虽然极其模糊,如同指尖流沙,但那份感觉真实不虚。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不仅仅是锤炼肉体,更要凝练这种足以撕裂一切的意志!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荡,试图将那缕雏形的“意”更加清淅地握在手中、融入己身时,身体深处因淬体过度而积累的疲惫和损伤猛然反噬。
一阵剧烈的、源自经脉深处的抽搐打断了他高度凝聚的心神。
“呃!”
姜禾闷哼一声,从那玄之又玄的心流状态中跌落出来。
指尖那微弱凝练的气息瞬间消散,脑海中清淅无比的枪影和那层“意”之膜也迅速模糊、褪色。
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身体依旧沉重如铅,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土地。但那双疲惫眼眸的深处,却残留着一丝锐利如新磨刀锋的光泽,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洞悉了某种本质的清明。
他摸到了那道门坎,真切地感受到了“枪意”的存在!
虽然仅仅是惊鸿一瞥,仅仅是触碰到了边缘,远未真正掌握,但那扇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门,已经被他找到了钥匙孔。
剩下的,便是如何用汗水、意志和不断的磨砺,去彻底推开它。
姜禾躺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身体的痛苦依旧,但内心却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和前所未有的期待。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无意识划动的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丝锐意的残留,脑海中还残留着闪断的画面。
“这就是枪意么……”
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枪尖轻颤。
“不错!”
一旁有声音传来,姜禾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何时梅教谕已到一旁,旁边是蒯栾、刘岩、刘安,白芷也在,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教谕你何时到的,学生没有发现,还请您勿怪。”
梅启荆笑道:“来了有一段时间了,白芷通知我的。我看你是入了‘心流’状态,就让他们等你醒来,看来你很快就能领悟枪意了。”
姜禾苦笑摇摇头:“还差一点!只差一点!”
梅启荆道:“你刚学枪没几天,就有如此境遇,领悟枪意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也不容着急,顺其自然吧。
你小子好运气,有个贤内助,换一般人说不定贸然叫醒你,就浪费这‘心流’状态了。”
姜禾感激的看向白芷点点头,又问道:“您说我刚才是进入‘心流’状态?”
梅启荆抚须颔首,眼中带着赞赏与了然:“不错,正是‘心流’!此乃修行者梦寐以求却可遇不可求的一种玄妙状态。”
他目光扫过一旁同样好奇的刘岩等人,解释道:
“所谓‘心流’,顾名思义,便是心神意念如水流般凝聚、奔涌、毫无滞碍的境界。它有几个鲜明的特征,想来你方才应该全部经历了。”
梅启荆伸出一根手指,说道:“首先是极致的专注与沉浸!你最开始是怎么进入这种状态的?”
姜禾道:“当时我不知怎的回想起起几天前在后山的那场战斗。”
梅启荆颔首道:“当你应该是极致的专注的沉浸入回忆中了。当时外界的一切——烈阳的灼痛、身体的疲惫、我们何时到来——统统被你隔绝在外。你的全部心神,如同被无形的旋涡吸住,只聚焦于那一点‘枪意’的感悟上,再无旁骛。此乃‘心流’之基。”
姜禾恍然,梅启荆又伸出两根手指:“其次是时间感的扭曲!
在你感知中,或许只是短短一瞬的明悟闪念,但实则我们已旁观了不短的时间。心流之中,修行者对时间的流逝会变得异常迟钝,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便是此理。你沉浸于枪意玄妙,进展神速,浑然不觉光阴流转。”
不等姜禾回应,梅启荆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第三,就是物我两忘,行动自发!
“你看——”梅启荆指了指地面,“你无意识的手指划动,那并非你有意为之,而是你的‘意’——那缕刚刚触摸到的枪意雏形——在高度凝聚与活跃状态下,自然驱动了身体,产生了近乎本能的反应。
你的精神高度亢奋,身体却处于一种放松而协调的状态,意识与行动完美统一,仿佛被那股‘意’本身所引领。这便是‘心流’的忘我之境。”
梅启荆总结道:“‘心流’状态,是修行者精神、意志、感悟力在特定条件下达到高度统一、极度活跃的巅峰时刻。
它往往伴随巨大压力、疲惫后的放松或强烈刺激。它超越了寻常的专注练习,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触及本源法则的‘悟’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平时百思不得其解的关窍,往往能壑然开朗,对功法、武技、乃至‘意’的领悟会突飞猛进,效率远超平时苦修。”
梅启荆看着姜禾,语气竟带着一丝羡慕:“你能在铸体淬炼后的极度疲惫中意外触发‘心流’,并且捕捉到的是‘枪意’这等高深之‘意’的门坎,实乃莫大的机缘!
这比单纯依靠水磨工夫去领悟,快了何止十倍百倍。虽然你说‘还差一点’,但想来你自己也知道,你在心流状态下获得的感悟已深植于心,那道门坎,对你而言已非天堑,只需一个契机便能彻底跨过。
只是切记,莫要强求,顺其自然,方才所得,已足够你消化一阵了。”
姜禾听着梅启荆的讲解,回想起方才那种奇妙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枪影与那缕锐意的感觉,心中壑然开朗。
梅启荆指着姜禾手指在地上留下的痕迹说道:“可惜你在‘物我两忘,行动自发’状态下留下的‘枪痕’,被你不自觉的又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