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姜禾没有出门,细心感受三合俱成后的躯体变化。
担山式、滚石桩、盘龙柱、缠丝劲、踏浪桩、七星扣,往复练习,终于,姜禾心有所感,心意所至,劲力自生!
肩胯震如虎吼,肘膝舞若龙蛇,手足合击引风雷!
这一刻,肩、胯、肘、膝、手、足……周身百骸,诸般劲力,彻底贯通,浑圆如一。
他仿佛成了一个完美的整体,一个精密运转的杀戮机器,又似与这方庭院、这片树荫、这流动的空气融为了一体。
意念便是开关,身体便是最忠实的执行者,劲力流转再无丝毫滞碍,收发由心,刚柔并济,动静相生,身形合一。
数次生死之间的搏杀仿若薪火,把姜禾千锤百炼,终于在此刻锻造完成。
外三合大成之境,终至!
姜禾缓缓收势,立于原地,周身气息沉凝如深海,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内蕴,再无锋芒。
一柄利刃,锋芒尽敛,光华内蕴,只待出鞘之时。
是时候了!
姜禾片刻不停,找到蒯栾。
蒯栾一见他便知来意,让他稍坐,不一会就带过来一个盒子,连同一壶铁线地龙筋酒,一并交于姜禾。
“这是百战雄鸡的鸡冠血,是刚去斗鸡场找连胜的‘铁爪将军’现取的。记住,回去等到卯时初刻再将酒拆封。此时大日初升,天地间朝气蓬勃,正是引动阴阳的好时机。待酒液转为深沉铁锈色时,滴入鸡冠血三滴,立刻服用冲关!”
姜禾双手接过,躬身深谢:“劳烦蒯大哥费心了。”
蒯栾又肃然补充道:“切记!服用前忌食鱼腥,半点沾不得!否则药力相冲,经脉如遭万虫噬咬,轻则前功尽弃,重则根基尽毁!”
“是!谨记于心!”姜禾凛然应诺。
静室之内,烛火早熄。
姜禾盘膝而坐,身前一坛启封的地龙筋酒,色泽已化为浓稠如血的铁锈色,散发出混合着血腥、铁锈与奇异药香的凛冽气息。
玉盒开启,三滴鲜艳欲滴、蕴含磅礴阳刚之气的鸡冠血滴入酒中。
嗤——!
血滴入酒,竟如滚油遇水,瞬间激荡起一层淡金色的雾气,酒液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赤红血丝,仿佛活物般游动!
姜禾眼神一凝,再无尤豫,仰头将整壶异酒鲸吞入腹!
酒液入喉,瞬间化作一道冰火交织的洪流!
丹田气海仿佛被投入烧红的烙铁,千百根无形气针骤然生成,带着刺骨的阴寒与灼烧的剧痛,猛地钻入周身骨髓缝隙,疯狂游走!
他裸露的皮肤下,密密麻麻的血丝网纹骤然浮现、蔓延,如同无数赤色行军蚁在皮下疯狂窜动!细密的汗珠瞬间渗出毛孔,竟凝结成铁锈色的微小结晶,簌簌掉落!
劫起!
万蚁噬咬的钻心奇痒与剧痛从筋膜深处爆发,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食他的血肉!
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姜禾紧咬牙关,双手死死扣住膝盖,指甲深陷皮肉,绝不能抓挠!任何外力干扰都会导致气针失控,穿破脏腑!
骨髓深处如同被点燃,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之声!
全身关节处“噼啪”爆响不绝,密集如急雨敲打铜盘,又似万千铜豆在热锅里疯狂蹦跳!每一次爆响都带来撕裂般的胀痛。
姜禾眼前骤然一片漆黑!闭目如堕九幽阴窟,刺骨的寒意裹挟着无数凄厉的哀嚎直冲脑海!幻觉丛生,仿佛有无数冤魂厉鬼手持锈蚀的钝刀,正一下下地刮擦着他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灵台如风中残烛,稍有不慎,便会永堕幻境,神智湮灭!
就在意识即将被无边痛苦与幻象吞噬的刹那,姜禾猛地睁眼,精光爆射!他依照县学武学之法,身体瞬间倒转,以头抵地,呈倒立之势!
“嘶——哈——!”
倒立瞬间,他齿缝间迸发出尖锐绵长的吸气声,如同千钧重刀缓缓抽出古旧刀鞘!这吸气竟强行引动那在骨髓中肆虐的阴寒气针,逆冲而上!
紧接着,喉头滚动,一声压抑到极致、却蕴含恐怖爆发力的闷雷之音自胸腔炸响!
“吼——!”
吐气如万箭离弦齐射!狂暴炽热的金火气血被彻底点燃,与倒灌而入的、融合了雄鸡冠血阳罡之力的酒气猛烈对撞!
阴阳相激!
轰!
姜禾周身毛孔骤然贲张!
浓郁如墨的阴煞黑气混合着铁锈色的污血结晶,如同无数细小的箭矢,从毛孔中喷射而出!室内瞬间弥漫开刺鼻的腥臭!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狂暴的金火气血,在雄鸡冠血化煞为罡的引导下,开始以更凶猛、更精纯的态势,强行向骨髓深处、筋膜末端渗透、淬炼!
持续近一个时辰的煎熬后,静室内,姜禾浑身骨骼忽然开始有节奏地、由内而外地发出清脆的爆鸣!
“嗡!…锵!…咚!…”
声响各异,或如古寺晨钟般清越悠扬,或如暮鼓般深沉雄浑,连绵不绝,仿佛他整个人化作了一件正在被天地之力锻打的绝世神兵!
骨鸣渐歇,持续了近二个时辰的、由内而外的恐怖淬炼终于接近尾声。
姜禾体表那层因极致淬炼而异常紧绷、布满蛛网般暗红血丝纹路的皮肤,其下仿佛有熔岩在奔流,色泽由暗红转为一种深沉的古铜色,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整个身体完成了最深层次的重组与凝练!
此刻的姜禾,身形似乎更加挺拔凝实。
他的肌肤不再紧绷欲裂,而是呈现出一种内敛的坚韧,仿佛饱经锻打的精铁,毛孔几乎细不可见,触手冰凉却又蕴含着火山般的力量。肌肉线条并非夸张贲张,而是流畅紧致,充满了岩石般的密度感。
通过皮肤,其下的骨骼竟隐隐透出碎金琉璃般的温润光泽与坚硬质感!周身骨架更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