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将军如同雷霆的号令声响彻云霄,那巨大的、半透明的金色光罩骤然亮起,光罩之上,代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的八卦符文不再是虚影,而是如同实质的黄金铸就,按照玄奥无比的轨迹开始急速轮转。
休门(北方坎位):柔和的水蓝色光芒洒落,笼罩在苦苦支撑的李都尉等人身上,带来一丝清凉与微弱的恢复之力,勉强抵消着部分圣瘴的精神侵蚀与生命汲取。
生门(东北方艮位):磅礴的生机之力注入,试图修复众人受损的躯体,但在圣瘴的湮灭特性下,效果大打折扣,却依旧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续战力。
伤门(东方震位):狂暴的雷霆之力汇聚,化作无数金色电蛇,狠狠劈向圣瘴旋涡,每一次劈击,都让那暗红潮汐微微震颤,湮灭一小片局域。
杜门(东南方巽位):无形的禁锢之力加强,如同无数道坚韧的丝线,缠绕、束缚着圣瘴的扩散,使其如同陷入泥沼,速度大减。
景门(南方离位):炽热的离火之精燃烧,化作滔天烈焰,与李都尉的赤焰刀气隐隐呼应,灼烧着圣瘴,发出剧烈的“嗤嗤”声,大量瘴气被净化。
死门(西南方坤位):最为沉重的镇压之力降临,如同整片大地之力凝聚于此,死死压在那圣瘴旋涡的内核,试图从根本上将其碾碎、封印。
惊门(西方兑位):尖锐的肃杀金气弥漫,如同亿万无形刀剑,从四面八方切割、撕裂着圣瘴的结构,使其无法稳定凝聚。
开门(西北方乾位):浩瀚刚正的天地正气被接引而下,如同天河倒卷,冲刷着污秽的圣瘴,这是最为根本的净化之力!
八门之力,相辅相成,轮转不休!它们并非单一的攻击或防御,而是一个完整的、生生不息的系统,将封锁、镇压、净化、攻击、恢复等多种效能融为一体!
在这真正的军阵伟力面前,那由一名相性武者献祭全部发动的“圣瘴”,虽然恐怖,却终究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金色的光罩向内缓缓收缩,八种力量如同磨盘般不断碾磨、消弭着暗红色的圣瘴。圣瘴疯狂冲击、腐蚀着光罩,却如同浪花拍击礁石,虽激起阵阵涟漪,却无法撼动其根本,反而在八门之力的持续作用下,其范围越来越小,颜色也越来越淡。
然而,这个过程,同样惨烈。
处于风暴中心的李都尉等人,承受着双方力量对冲的最强馀波。为了给八门金锁阵争取彻底净化的时间,他们不能退,必须钉在原地,作为阵眼内部的锚点,引导部分阵法力量,同时承受着圣瘴最后的反扑。
“啊——!”一名亲卫在圣瘴最后的冲击下,身体彻底崩解,化作光点消散。
“兄弟先走一步!”又一名老兵燃烧殆尽。
……
李都尉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下,他们有的曾与他一同训练,有的在潜入时相互扶持,此刻却为了阻挡这邪祟,义无反顾地献出了生命,他双目赤红,体内血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死死支撑着。
他的赤焰刀芒已经黯淡到了极致,他浑身浴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但他依旧如同标枪般挺立,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决绝的意志;慕司辰的冲霞剑霞光也略显暗淡,她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丝,但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剑心通明,指引着阵法之力更有效地净化内核。
最终,当那暗红色的圣瘴旋涡被压缩到不足一丈,颜色淡如薄雾时,周将军在外围发出了最终指令:“八门合一,金锁镇邪!”
轮转的八卦符文骤然停止,下一刻,所有符文光芒大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由天道法则本身凝聚而成的“金色锁链”,这锁链无视了空间,瞬间穿透了残馀的圣瘴,狠狠锁在了那即将消散的献祭内核之上。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震鸣响起,那最后的圣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蒸发,再无半点痕迹。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面具僚人首领存在过的一切气息。
风,吹过裂隙,带走了最后的血腥与邪恶,只留下一片狼借和浓得化不开的悲壮。
李都尉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以刀拄地,剧烈地喘息着,他带来的五十亲卫锐士,此刻连同最初牺牲的两人,已十不存一,仅馀寥寥数人相互搀扶,个个带伤,眼神中充满了悲痛与疲惫。
慕司辰收起冲霞剑,走到李都尉身边,默默递过一瓶丹药。姜禾看着周围空出的许多位置,心中沉甸甸的,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牺牲冲淡。
八门金锁阵的光罩缓缓散去,周将军率领大军快步而来,看着眼前的惨状,这位铁血将军也沉默了许久。他拍了拍李都尉的肩膀,沉声道:“弟兄们,都是好样的!此战,你们当居首功!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
“终于结束了。”
李都尉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久经沙场后的疲惫,两名玄甲锐士应声上前,特制的符文镣铐在昏暗中泛着幽冷的青光。
就在镣铐即将触及那面具僚人手腕的刹那——
“呵……呵呵呵……”一阵压抑的、破碎的笑声从青铜兽面下传出,随即陡然拔高,化作凄厉癫狂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穿透残馀瘴气,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嘲弄与绝望,让久经沙场的锐士也为之色变,手上的动作不禁一滞。
几乎与这狂笑声同步,远处那座如同巨兽匍匐的山洞,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那声音似乎源自大地深处,仿佛某种古老的封印被彻底撕碎。
下一刻,浓稠如血、炽烈如熔岩的赤红瘴气,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洞口疯狂喷涌而出!
那已非先前所见的暗红圣瘴,这赤红血瘴浓郁如血,瘴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腐蚀的“嗤嗤”异响,表层的岩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