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卫星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沉闷地敲击在刘振的心脏上。
王老，他最后的靠山，那位在京城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竟用近乎恐惧的语气警告他，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比直接痛骂他，甚至下令撤他的职，还要让他感到绝望。
这意味着“利维坦”这个代号所代表的力量，已经超出了王老能够触及的范畴。
自己到底抓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刘振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他扶着冰冷的金属控制台大口喘息，指挥中心里恒温的空气，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阵彻骨的寒冷。
纯粹的、生理性的恐惧淹没了他。
他的野心、他的计划，在“利维坦”这三个字面前，被击得粉碎。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让刘振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
他不能指望王老了，必须自救。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事情彻底失控前，把这个麻烦处理掉。
怎么处理？
放人？
刘振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立刻就被他否决了。
现在放人，等于是不打自招。
对方毫发无伤地走出这个基地，转头就能将他碾成齑粉。
以那个人的手段和背景，自己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
一个更加疯狂和恶毒的念头，从刘振的心底钻了出来。
杀人灭口！
只要让他永远地消失在这个基地里，再伪造一个意外死亡的假象，死无对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遏制不住。
刘振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和病态的赌徒神情。
他知道这是极度危险的赌博，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但巨大的恐惧，已经把他逼上了绝路。
他必须赌！
“蝎子！”
刘振对着通讯器低吼道。
“长官，我在。”
蝎子的声音很快传来。
“你亲自带人，去审讯室。”
“告诉他，他的身份已经核实清楚了，让他跟你们走，就说京城总部派人来接他了。”
刘振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是，接他去哪里？”
蝎子问道。
刘振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冰冷刺骨的语气说道：
“三号净化处理室。”
通讯器那头的蝎子，瞬间屏住了呼吸。
三号净化处理室，是基地里的一个代号，它真正的名字叫“销毁室”。
那是用来处理一些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痕迹的“东西”的地方。
里面有高强度的酸液池和超高温焚化炉，任何东西进去，都会被彻底销毁。
“长官……您确定？”
蝎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虽然冷酷，但并不愚蠢，知道一旦这么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执行命令！”
刘振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句话，用强硬的姿态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是。”
蝎子艰难地回答。
他切断通讯，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酷而决绝。
他点了四名最心腹的队员，一言不发地朝着秦风所在的审讯室走去。
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格外沉重。
而在审讯室里，秦风依旧闭着眼睛，静静地坐着。
他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但是，他戴在手腕上的那块看似普通的电子表上，一个像素点正在以极高的频率闪烁着。
那是凤凰通过入侵基地内部网络，发送过来的实时生理监测数据。
外面走廊上，五个人的心跳、呼吸频率都清晰地显示在上面。
他能“看”到，蝎子和他四名队员的肾上腺素正在飙升，心跳全都超过了每分钟一百二十次。
这是典型的攻击前兆。
他也“看”到，在另一个方向的指挥中心里，有一个人的生理数据已经濒临崩溃。
心率高达一百四十，血压飙升，那是刘振。
秦风的嘴角显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抛下的鱼饵，成功激怒了刘振，让他做出了最愚蠢，也是最致命的决定。
门开了。
蝎子带着四名队员走了进来。
五把手枪，从不同的角度，同时指向了秦风。
“秦先生，您的身份已经核实了。”
蝎子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京城总部派了专人来接您，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秦风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在五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蝎子的脸上。
“是吗？京城来人了？”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囚服衣领。
“那还真是……辛苦他们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或意外。
“请吧。”
蝎子侧身让开通道，但手中的枪，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秦风迈步向外走去。
在他与蝎子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蝎子，轻声说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
“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远在西宁老家，刚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的母亲，以后该怎么办？”
蝎子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母亲的事情，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