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了。
屏幕熄灭，房间里恢复了之前的光线。
李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水浸湿。
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实弹演习，都要让人紧张。
那不是枪林弹雨的压迫感。
而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权力与意志的交锋。
无声无息，却刀刀见血。
他看向秦风。
秦风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让整个京城权力圈发生地震的会议，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信走过来，拍了拍秦风的肩膀。
这一次，他的手没有停顿。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慨和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
“秦风。”
赵信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从现在开始，放手去做。”
“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人，枪，钱，权限。”
“只要这个国家有的，你都可以调动。”
秦风点了点头。
“我需要零号基地的全部使用权。”
“可以。”
赵信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需要一个绝对独立的，不受任何外部干扰的指挥环境。”
“可以。”
“我需要凤凰的技术团队，二十四小时待命。”
“可以。”
赵信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看着秦风，眼神无比坚定。
“从这一刻起，我，李锐，整个零号基地，都听你的指挥。”
秦风没有说谢谢。
他只是站起身，走到了凤凰的控制台前。
“凤凰。”
“在。”
凤凰立刻应声，她的目光专注地看着秦风。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利维坦’的原始数据，分析得怎么样了？”
秦风问道。
“报告。”
凤凰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了一个复杂的分析界面。
“我们已经对全部数据，进行了初步的筛选和分类。”
“数据的体量太庞大了，包含了金融、军事、政治、科技等多个领域。”
“就像一个包罗万象的，黑暗世界的百科全书。”
“根据王老最后提供的情报，‘皇帝’的目标，是取回一部分‘核心数据’。”
“我们正在对所有数据进行威胁等级评估，试图找出他最看重的那一部分。”
凤凰的语速很快，条理清晰。
“有什么发现？”
秦风问。
“有。”
凤凰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在所有被标记为最高威胁等级的数据中，占比最高的，并不是武器图纸，也不是特工名单，更不是某个国家的政治丑闻。”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而是一份，尘封了二十年的，生物基因研究项目的原始数据。”
“生物基因？”
旁边的李锐，皱起了眉头。
“这和‘鬼手’组织有什么关系？”
“一个跨国犯罪集团，会对一份二十年前的科研数据感兴趣？”
这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凤凰没有回答李锐。
她的目光，依然看着秦风。
她知道，这里能做出判断的，只有他。
秦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项目代号。”
他问道。
“普罗米修斯。”
凤凰回答。
“项目负责人，钟翰林。”
“钟老？”
这次，连赵信都感到了惊讶。
钟翰林，钟老。
这个名字，在华夏的生物科学界，是一座丰碑。
他是这个领域最顶尖的泰斗，是国宝级的科学家。
二十年前，他主持的“普罗米修斯”计划，曾经震惊了世界。
那个计划的目标，是绘制最完整的人类基因图谱，并试图找出治愈所有遗传性疾病的钥匙。
后来，因为涉及到了某些无法逾越的伦理问题，以及当时技术条件的限制，这个计划被官方主动叫停，所有研究成果全部封存。
钟老也因此事，心灰意冷，提前退休。
从此深居简出，不再过问世事。
一个早已被遗忘的项目。
一个早已退出舞台的科学家。
怎么会和“鬼手”组织的头目，“皇帝”，扯上关系？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逻辑。
“‘皇帝’想要这份数据。”
秦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
“一份二十年前的，被中止的研究数据，对他有什么用？”
“他是一个犯罪组织的头目，不是科学家。”
“他要的，是利益，是权力，是能让他变得更强大的武器。”
“这份数据，能给他什么？”
秦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控制台上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
富有节奏。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思。
赵信，李锐，凤凰，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他们想不出答案。
这里面的逻辑链条，是断裂的。
“除非……”
秦风的声音，突然响起。
“除非，这份数据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或者，它能制造出一种，比任何常规武器都更可怕的武器。”
他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