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回响。
“动手吗？”
这三个字带着军人的重量，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全场数百名宾客，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的身体僵硬，视线在秦风、李锐和台上那个已经失去一切的阿尔奇之间来回移动。
身穿作战服的特战队员们没有动。
他们的手指扣在武器的扳机上，身体的肌肉紧绷，等待着一个最终的指令。
他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李锐的身上。
而李锐的目光，只看着他身边的秦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空气凝固。
秦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去看李锐，也没有去看那些等待命令的士兵。
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舞台中央的阿尔奇身上。
他看着那个男人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他看着那个男人眼中的光彩一寸一寸熄灭。
他看着那个男人身体的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然后，秦风的头，非常轻微地，摇动了一下。
他的嘴唇动了。
他吐出了两个字。
“不急。”
声音不大，只有他身边的李锐能够听见。
李锐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他的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但他没有提出疑问。
他立刻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特战队队长，做了一个手势。
那是一个代表“原地待命，保持警戒”的战术手势。
队长立刻点头，将命令传递了下去。
整个抓捕行动，就因为秦风的两个字，暂停在了启动前的最后一秒。
这诡异的一幕，让全场宾客的大脑都陷入了停滞。
他们不明白。
为什么不动手？
证据确凿，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不立刻将这个魔头逮捕归案？
舞台上的阿尔奇，也听到了扩音器里传来的那两个字。
不急。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这两个字，比直接冲上来将他按倒在地，带来的冲击更大。
这是一种审判。
一种不把他当做对手的审判。
一种猫捉到老鼠后，不急于吃掉，而是要慢慢玩弄的审判。
他感觉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被人从身体里抽走了。
他身体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裂。
“呵……”
一声干涩的笑，从阿尔奇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呵呵……”
“呵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大。
他开始笑。
他弓着腰，双手捂着脸，身体剧烈地抖动着。
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宴会厅里回荡，显得那么刺耳，那么疯狂。
笑了很久，他才慢慢地直起身体。
他放下了捂着脸的手。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崩坏后的癫狂。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舞台下的秦风。
“我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
他用一种嘶哑的声音，对着话筒大喊。
“你不是来抓我的。”
“你是来羞辱我的！”
“你想让全世界都看到我失败的样子！”
“你想让我像个小丑一样，在这里，在这个舞台上，被所有人围观！”
他伸出手指，那根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直直地指向秦风。
“但是你错了！”
“你以为你赢了吗？”
“不！”
“你什么都没有赢！”
“因为你根本就不存在！”
阿尔奇的声音变得尖利，充满了恶毒的诅咒。
“龙刺！”
“我记起来了！”
“那个该死的徽章！”
“我告诉你！也告诉所有人！”
他转向那些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转向那些惊恐万分的宾客。
“‘龙刺’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十年前！它就已经被彻底解散了！从编制里抹除了！”
“它已经死了！”
“死了！”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而你！”
他再次指向秦风，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
“你只是一个幽灵！”
“一个借着‘龙刺’这个死去的名号，在这里故弄玄虚的幽灵！”
“一个借尸还魂的可怜虫！”
“你们都被他骗了！”
“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他什么都不是！”
“他只是一个躲在阴影里的老鼠！”
阿尔奇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攻击秦风，来动摇在场所有人的心。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挽回最后一丝体面。
他想告诉所有人，他不是输给了一个活人，他只是输给了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
然而，面对他癫狂的指控和咆哮。
秦风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就像一个观众，在看一个演员，在舞台上进行着最后拙劣的表演。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怜悯。
只有一片虚无。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力。
阿尔奇的咆哮声，渐渐地弱了下去。
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
他从秦风的眼神里，读懂了自己此刻的状态。
他是一个跳梁小丑。
秦风终于有了动作。
他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李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