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桑,桑怀儒。”
“桑怀儒?!”老周头像被针扎了似的,“腾”,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桑云苓的脸,
“怀儒?!你是怀儒的外孙女?!”
他声音都抖了,激动地上下打量着桑云苓,像是第一次见到她,
“像!这眉眼像!怪不得……怪不得你能给这地种出来!
怀儒当年,那可是我们农校这个!”
“脑子活,手也巧!可惜啊……后来我扛枪杆子去了,他捣鼓粮行,渐渐就断了联系……唉……”
老周头再看向桑云苓时,那眼神彻底变了。
先前的不屑和审视一扫而空,只剩下长辈看自家出息晚辈的慈爱,语气也软和得像换了个人,
“好!真给你外公长脸!以后有啥不懂的,别抹不开面儿,尽管来问大爷!大爷也是这方面好手”
周围的嫂子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再看桑云苓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原来人家是有家学传承的!
桑云苓也有些诧异,竟然在这里能碰上外公的以前的同门。
看着老周头热切的眼神,听着他絮絮叨叨的那些关于外公的、自己都未曾听过的往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可这暖流刚升腾起来,立刻就被一股沉甸甸的压了下去。
阿公……那个记忆中模糊又温暖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这份刚刚建立的的联系,就会被冰冷的现实打断。
她要告诉他吗,告诉他,她的外公,他那个曾经厉害的同窗已经……
且并非自然离世,而是遭人构陷,事业败落,最终心灰意冷,抑郁而终?
“外公……已经不在了。”
她张了张嘴,这句话在喉咙里滚了一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对于他来说,刚刚得到一个旧友的消息却立马听到他死亡的噩耗,该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情?
一天的心情如同坐火车一般上下起伏,
晚上她拒绝了嫂子们热情邀饭的好意,拖着有些沉重的心情独自回到了房间。
屋子里空荡荡的,她目光下意识看了另一个紧闭房门的房间,他今晚又没回来。
抓捕案的行动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
是已经顺利结束,还是正处在凶险的关头?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混合着白日里翻涌的复杂心绪,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这一切,真的不是一场太过逼真的梦吗?
一个人,真的能经历失败透顶的人生,然后……卷土重来吗?
即便重来一次,她也好像一直依靠着他人,依靠着外力。
她有神器空间,有改变成分的婚姻,有重生的先知……
难道,她桑云苓,终究还是要依靠这些“外力”吗?离开了这些“外物”,她是否还是一无是处?
不!
一个念头,突然冲进了她的脑海,告诉她,
不是的!
依靠外物又如何?这世上的路哪一条不是别人走出来的?
没有笔如何写字?没有刀如何割麦?
人世间种种发展进步也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小时候曾摇头晃脑跟着阿公念的这句话,
此时终于得到了验证。
君子和普通人最本质的不同就是善于利用工具和条件。
空间也好,灵泉也好,身份带来的便利也好,这都是老天爷或者说重来一次的机会给她的工具和条件。
这重生的机缘本来就是最大的“外力”
那才是真正的懦弱和愚蠢!
上一次的惨败就是因为自己看不清形势,抓不住机会。
只一味的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
这一世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给了她复仇的可能,那她就必须死死的抓住!
就像那块地,就算有灵泉水,有书本经验,还不是要她亲手将这花果给种出来。
外公当年也是靠着灵活的头脑,勤劳的双手,且因地制宜,抓住时机才闯出的名堂,
她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怎么就能忘了这个道理?
-----------------
因为前一夜振奋了精神,她第二日起了个大早
院里竟不见平常那些洗衣服干家务的嫂子们。
她搬来这没有多久,好像有一回注意到了嫂子们都不在,但当时琢磨着种地的事呢,没有多想。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们就像是约好了似的,连平日里总在楼下哄孩子的赵嫂子都没了声。
正当她还在琢磨着,王家的小妹,王佳梅从房间出来。
她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赶墟市的日子。
这附近镇上有一个墟市,不是天天有的固定市场,是按照农历日子算的,集市。
就是赶集。
比如每月的初三,初六,初九,还有十三,十六,十九等日子。
“可是嫂子们都需要买些什么呀?院里有服务社,大家也都种着菜园子。”
墟市上东西多,除了日常的瓜果蔬菜,还能买到一些山上刚采的野菌,刚捞的活虾等等新鲜玩意。
不像服务社东西都固定的那些。
桑云苓没意识到,其他人不像她有一个空间囤好了各种东西,需要的时候随手拿出来就行
一来采买些东西,二来跟相熟的人搭伴说笑,
也算是难得的出门透气。
而且赶墟讲究个“早”
天刚刚蒙蒙亮,街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不仅农户们要赶在太阳毒辣前把新鲜的蔬菜和刚摘的瓜果运到墟上,小商贩也得起早赶紧抢个好摊位。
新鲜的菜也蔫了,现做的吃食也卖的差不多了。
说来最爱去的应该是小孩,墟市上也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