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
“哈哈哈哈！赌？小姑娘，你脑子没问题吧？你拿什么跟我赌？拿你那套跳大神的把戏吗？”
他生怕青云反悔。
或者说他生怕错过这个能让他“科学铁拳”之名响彻全网的绝佳机会。
“好！你们都听到了！我，科学铁拳方老师，今天就接受这个黄毛丫头的挑战！”
“我若输了，我方振国，从此退出网络，金盆洗手！我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承认我就是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
“但如果你输了！”他一指青云，眼神变得狠厉，“你，就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然后，跪在失踪者家属面前磕头道歉，并接受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好！”陆离眼睛一亮，立刻用自己那个拥有八千万粉丝大v账号，正式开启了直播！
直接将一个极具噱头和争议的标题打了上去。
【独家探秘云梦水库！老祖宗vs科学神棍，世纪豪赌！
直播间开启的瞬间，在线人数疯狂飙升！
十万！
五十万！
一百万！
短短几分钟内，直播间的同时在线人数，就突破了三百万大关，而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持续增长！
弹幕将整个手机屏幕都给淹没！
舆论，从一开始，就呈现出完全一边倒的态势。
“骗子！你这个天杀的骗子！”
失踪男孩的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哭嚎着，挣脱了身边人的搀扶，朝着青云扑了过来，想要撕碎她那脸。
“把我儿子还给我！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啊！”
“拦住她！”
萧景辞手下的两名队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那个已经情绪崩溃的女人死死架住。
在千万人的网络“审判”和受害者家属撕心裂肺的哭骂声中。
青云缓缓走到了水库边。
她背对着镜头，背对着所有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和恶意，都与她无关。
她闭上了眼睛。
风，吹动了她的发梢和衣角。
她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青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
直播间里都是嘲讽和不耐烦。
方振国看着青云的背影，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陆离的镜头，开始了自己“科普博主”的表演。
“大家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就是骗子最惯用的心理战术。”
“她现在一言不发，故作高深，就是在营造一种‘高人’的神秘感。等会儿，等我们所有人都失去耐心的时候，她就会说‘时机未到’，或者‘此地煞气太重，尔等凡人在此，惊扰了鬼神’之类的屁话。”
“然后，再把找不到人的责任，顺理成章地推到我们身上。这套流程，我见得多了，毫无新意。”
他的分析引得直播间又是一片“方老师牛逼”、“方老师火眼金睛”的赞美。
就连萧景辞也觉得有些荒唐。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凌晨四点半。
距离天亮，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
失踪案的黄金救援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开始怀疑，自己把所有希望都压在这个女孩身上，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承受的压力，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身后，是哭到几乎昏厥的家属。
眼前，是束手无策的下属。
电话里，是上级领导一次又一次的催问。
而网络上，数百万双眼睛，正在盯着这场荒唐的“直播审判”。
如果天亮之前再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么他萧景辞，他背后的“龙牙”，都将成为全国人民的笑柄。
“祖宗……您……您到底在干嘛呀……”
唯一还对青云抱有信心的，只剩下陆离了。
他举着手机，手心手背全是汗，看着直播间里那些不堪入目的弹幕，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想冲上去问问，但他不敢。
他只能对着手机屏幕，跟那几百万的网友对喷。
“你们懂个屁！都给老子闭嘴！”
“我告诉你们，我祖宗是最牛逼的！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等着吧！等会儿我祖宗一出手，闪瞎你们的钛合金狗眼！”
他的嘶吼，在直播间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反而招来了更多的嘲讽和谩骂。
没有人注意到，在山林深处的某个角落，有一小片区域的树木，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枯黄。
但因为夜色太浓，距离又太远，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异常，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是普通的夜景。
而在青云的识海中。
每一个减少的数字，都代表着一个曾经对她产生过“信力”的人，此刻正在转为不信。
这是天道最公平的法则。
承受多少香火，就要承担多少因果。
青云依旧闭着眼。
她在等。
等一个时辰。
等一个阴阳交替，水煞之气最盛的时刻。
更是在等一个……能将这水库底下藏着的东西，一网打尽的机会。
时间，终于来到了凌晨五点。
两个小时过去了。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直播间里的观众，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在线人数依旧维持在两百多万。
所有人的耐心，都已经被消耗殆尽。
嘲讽，已经变成了辱骂。
方振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他觉得，是时候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