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
“很简单的工作。”洛哈特愉快地说,“这些是我的书迷们写来的信,你只需要帮我回复一下地址就行了。
记住,签上我的名字时,那个“g”要写得花哨点,象这样—”
他亲自示范了一下那个浮夸的签名。
哈利只好坐下来,开始了他漫长而乏味的抄写工作。
他一边写,一边还要忍受洛哈特在旁边滔滔不绝地吹嘘自己过去的“光辉事迹”。
“—当时那头雪人扑过来的时候,我只用了一个简单的缴械咒,就让它彻底失去了平衡。当然,我那迷人的微笑,可能也起了一点作用—”
“—那个女鬼?哦,她只是个可怜的、缺爱的灵魂。我跟她聊了一下午我童年的故事,她就感动得自己消失了——”
哈利机械地抄写着地址,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被这些自吹自擂的话给填满了。他宁愿去和罗恩一起擦洗奖杯。
“哦,亲爱的洛哈特教授,您那双勿忘我蓝的眼睛,比一千个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
哈利感到一阵反胃。他突然明白了伊莱给洛哈特起的那个外号—“孔雀”。
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埋头于那堆地址之中。他不知道,这场看似无聊的惩罚,却让他意外地听到了一个本不该被他听到的、从墙壁里传来的、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一个冰冷的、充满杀意的声音。
夜色渐深,霍格沃茨城堡的大部分局域都已陷入沉寂。洛哈特办公室里的蜡烛,被施了魔法,散发出一种带着香草味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柔和光芒。
洛哈特早已结束了他那喋喋不休的自我吹嘘,此刻正坐在他的豪华办公桌后,用一根孔雀羽毛笔,专心致志地为他下一本自传构思着标题。
“《个神奇的我》?不,不够响亮。《我,吉德罗》?嗯,有点意思——”他喃喃自语着,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哈利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快要断了。他面前那一大摞需要回复地址的信件,似平永远也写不完。羊皮纸上的字迹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得模糊,办公室里那股甜腻的香草味,让他感到阵阵恶心。
他多么希望能立刻结束这场折磨,回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哪怕只是坐在炉火前发发呆也好。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困倦感袭来,哈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办公室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洛哈特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以及墙壁上某个相框里的洛哈特,正在用一把小梳子整理自己头发的细微声响。
突然,一个声音,一个与这些声音截然不同的声音,凭空钻进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冰冷、嘶哑,充满了古老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恶意。它不象是从房间里的某个地方发出的,更象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又或者,是从那厚重的石墙深处,渗透出来的。
“——来吧——到我这里来——”
哈利猛地抬起头,警剔地环顾四周。
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变化。洛哈特依旧在为他的书名而苦恼。墙上的画象们也都在各做各的事情。
“怎么了,哈利?”洛哈特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头也不抬地问道。
“没什么,教授。”哈利含糊地回答,心脏却怦怦直跳。
是幻觉吗?因为太累了?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集中精神,继续抄写地址。但那个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加清淅,更加充满诱惑和杀意。
“——撕裂——撕碎——杀戮——”
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哈利的脊椎窜上了后脑勺。他手里的孔雀羽毛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不是幻觉!
他能真真切切地听到!那个声音,充满了对鲜血和生命的渴望,象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经。
“谁?谁在那儿?”哈利忍不住低声问道。
“你说什么,哈利?”
洛哈特终于抬起了他那张英俊的脸,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快点写,我们还有两大筐信没处理呢。“
哈利没有理会他。他站起身,将耳朵贴在了冰冷的石墙上,试图捕捉那个声音的来源c
墙壁里,只有石头坚硬的触感和一片死寂。
但当他集中全部精神去聆听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它象是在移动,在墙壁的渠道和缝隙中飞速穿行。
“——好饿——好久——好久了——
“你听到了吗?”哈利忍不住回头问洛哈特,脸上写满了惊恐。
“听到什么?”洛哈特莫明其妙地看着他,“听到我那些崇拜者心碎的声音吗?哦,可怜的姑娘们,我实在没法回复她们每一个人的信。”
哈利绝望地发现,洛哈特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听到?
他想起了伊莱的话,想起了多比的警告一个可怕的阴谋正在霍格沃茨蕴酿。难道,这个声音,就和那个阴谋有关?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这不同于面对伏地魔时的那种直接的、关乎生死的恐惧。这是一种未知的、诡异的、仿佛随时会从黑暗中伸出利爪的恐怖。
“教授,我——我有点不舒服,能先回去吗?”
哈利找了个借口,他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办公室里了。
“哦,好吧。”洛哈特挥了挥手,显得有些扫兴,“年轻人就是没什么毅力。剩下的明天再继续吧。”
哈利如蒙大赦,立刻冲出了办公室。
他一路狂奔,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
两旁画象里的先贤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举止失常的男孩。
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看到罗恩正一脸疲惫地揉着手腕,和赫敏坐在炉火前时,他才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温暖而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