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
阿莉娅话锋一转，语气惋惜道：“大约半年前，蓝眼睛先生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预兆、也没任何痕迹，就象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她看向李昂，想要看穿对方的内心。
“我们动用了一切能用上的资源，却没有任何结果，直到你的寰宇巨企带着更强大、更成熟的ai技术出现。”
阿莉娅在说话时全程盯着李昂的眼睛，按理来说是个人眼神里总会有点情绪在里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李昂那目光死气沉沉。
就象自己面前站着的那人不是真实的人类。
可李昂的思辨能力和言行举止，又明显是浸淫公司职场多年的老油条。
这让阿莉娅根本看不出李昂的底细。
李昂听着阿莉娅的话，心里只是冷笑，那个蓝眼睛先生早就被灰风给吞噬了，他只保留了奥特·坎宁安等极少数的ai。
至于对方的躯体，也被李昂安排的曼恩小队收拾得干干净净，夜氏公司的特工当然找不到人。
“这确实是个遗撼。”
李昂做出恰到好处的同情表情，随后又自信承诺道：“不过阿莉娅女士你放心，寰宇巨企能带给夜氏公司的技术服务，不会比任何人差。”
“但愿如此吧，否则夜氏的ai业务也许会就此终止。”阿莉娅面不改色道。
“我很好奇，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出事吗，任何公司在转型前都必须得累积到足够的技术壁垒，万一失败了呢？”
李昂忍不住追问。
闻言，阿莉娅微微一笑，语气笃定地回应：“李昂先生，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夜氏公司不这么做的话，必然会走向末路。”
阿莉娅一边说着，一边挥动幕墙调出一份经济消费数据。
在夜之城里，除了维持生命体征的廉价合成食物、基础的义体维护、以及那些能带来短暂刺激性的药物和娱乐，所有的一切都在萎缩。
至于基建？那早就是黄昏行业了，高昂的成本、漫长的回报周期，还要面对层出不穷的帮派勒索和公司的倾轧。
夜氏公司需要的是高附加值、低风险、能快速回笼资金的轻资产运营模式。
而ai赛道，就是未来。
说着，阿莉娅又调换出另一面幕墙，呈现出有关于流窜ai的信息：
“黑墙外的流窜ai拥有我们难以想象的知识、算力和独特的视角，但它们苦于没有稳定的物理界面与我们这个世界进行深入交互。”
“而它们，需要一个‘载体’。”
话说到这，阿莉娅停顿了下来。
李昂知道她说的载体是什么，是人类的肉身躯壳，夜氏公司打算把人卖给流窜ai换取高级的ai技术，向其他公司兜售先进的技术服务。
这相当于是把人类卖给了流窜ai，夜氏负责当这个带路党。
而事实证明，夜氏公司在这一块做得相当不错。
虽说目前夜氏的相关技术还不是特别成熟，偶尔会发生些故障，但无所谓。
夜之城最不缺的就是人，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失踪，不是被清道夫绑去拆了，就是被生物技术的特工绑去做人体实验。
或是被夜氏公司的人拉去做神经意识实验，验证流窜ai彻底夺舍人类的可行度。
夜之城从来没有被改变，它一直是座吃人的城市。
阿莉娅在说起夜氏公司的卑劣勾当时，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神色，相反的，她越说越兴奋：
“我们从流窜ai那得到的技术，可以申请成专利，高价授权给生物技术、康陶、军用科技这些巨头，靠专利和高昂的技术服务费源源不断地来钱。”
听完阿莉娅的长篇大论，李昂不得不承认这个娘们确实是有些好手段，这也难怪夜氏公司的硬实力明明不如荒坂、生物技术、军用科技等公司。
却又能一直屹立在夜之城。
这套创建在出卖人类的血肉和灵魂的商业运营模式，的确有着极其高效的盈利循环。
一旦夜氏公司真的转型成功了，那么夜之城的底层将会沦为可出租的“硬件”，人的自我意识被禁锢或是抹除，成为流窜ai体验现实世界的“vr头盔”。
而那些流窜ai获得了稀缺的物理接口后，不仅需要定期为夜氏提供ai技术，或许还得交上一份租金。
哪怕租金是流窜ai靠黑入其他公司银行抢来的。
夜氏公司作为两头吃的中间人，直接躺赚多重暴利，租金、技术服务费、专利费，甚至还能将风险转嫁给底层人类和流窜ai
这么不当人的操作，连李昂都忍不住为阿莉娅喝彩！
真是畜生里的畜生。
但很抱歉，这套运营流程是寰宇巨企的了，这么危险的想法，还是交给善良、可靠的人去执行比较好。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李昂发出一声赞叹，毫不掩饰自己对阿莉娅的欣赏：“阿莉娅女士，你对公司运营和未来世界的见解独树一帜，这的确是门利润高得可怕的好生意。”
站在人类的道德体系上来评判，阿莉娅和她的夜氏公司该下地狱。
但站在资本运营的角度上，祖师爷哈耶克会给她点一个大大的赞。
可以，这很资本。
见李昂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厌恶表情，阿莉娅知道自己是找对人了。
玩公司的就不能当人啊，当人还怎么赚钱。
“李昂先生，这还只是最基础的盈利方式，更宽阔的盈利渠道其实是各个公司的高管、或是超级沃尓沃们。”
“想想那些渴望长生，但又畏惧意识上载风险的有钱人，我们可以联手生物技术的克隆服务，为他们提供新的躯壳，新的人生。”
“那些需要绝对忠诚、永不背叛的完美保镖或是情人的权贵，他们对这些技术服务的渴望，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阿莉娅眼神灼热，仿佛被自己勾勒出的美好蓝图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