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带”使者的车轮扬起的尘土尚未完全落定,一股无形的压力却已沉甸甸地压在了“曙光”基地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拒绝了“锈带女王”卡拉,无异于在悬崖边行走,随时可能迎来雷霆般的打击。然而,与这份沉重担忧并行的,是一种悄然滋长、难以言喻的东西——名望。
就像石头投入死水,涟漪总会扩散出去。“曙光”以弱胜强,击溃“铁齿轮”进攻,甚至摧毁其王牌机甲,逼迫对方赔偿求和,并强硬回绝“锈带”招揽的消息,不胫而走,以远超预期的速度在焦阳星的废土上传播开来。
起初是零星的、小心翼翼的窥探。一些小型流浪者队伍、独行的拾荒者,会在距离基地外围很远的地方徘徊,用望远镜或简陋的观测设备打量着那片曾经爆发激战、如今正在缓慢恢复生机的峡谷。他们看到的不再是轻易可欺的弱小聚居点,而是拥有高大(虽然部分仍在修复)围墙、隐约可见的防御工事、以及井然有序活动人员的坚固据点。
然后,是试探性的接触。几天后,一支来自南方、规模比“铁齿轮”小得多的商队,打破了“曙光”与外界的短暂沉寂。他们打着明显的和平旗帜,携带的也多是生活物资和小玩意儿,主动要求进行贸易。
负责接待的老查理和几名原商队成员,在基地外围设立的临时交易区与他们碰了面。商队头领是个精明的中年人,言语间充满了对“曙光”的恭维和好奇。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他搓着手,看着工地上忙碌的景象,以及巡逻队员身上相对统一的制式装备(部分来自“铁齿轮”的赔偿),啧啧称赞,“早就听说‘铁齿轮’那帮混蛋在这里栽了跟头,没想到‘曙光’基地如此……气象一新。林烨首领真是年轻有为,英雄出少年啊!”
老查理保持着客气而谨慎的笑容,一边清点对方带来的食盐、布料和少量香料,一边用修复好的电子零件和自制的标准化武器配件进行交换。交易过程很顺利,商队头领甚至主动压低了价格,显得极为“诚意”。
“以后我们商队会常来,”临走时,头领压低声音对老查理说,“这片区域,以后怕是得看‘曙光’的脸色了。‘铁齿轮’经此一败,声望大跌,以前被他们压着的好几个小聚落,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至于‘锈带’……”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女王陛下虽然强势,但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尤其是面对一块……硬骨头的时候。”
这番话,清晰地传递了一个信息:“曙光”的名号,已经在这片废土上立起来了。它不再是无名小卒,而是能够影响地区势力平衡的一股新兴力量。
类似的试探和交易在随后的日子里逐渐增多。流民投靠的浪潮也再次涌现,而且成分开始变得复杂。不再仅仅是衣衫褴褛、一无所有的逃亡者,开始出现一些拥有特殊技能的人:懂得旧世界机械维修的技师、略通草药知识的医师、甚至还有一两个自称曾在某个大型聚居地担任过初级教员的人。他们冒着风险前来,看中的正是“曙光”展现出的实力和潜力,以及那份敢于对抗强权的硬气。
人口的增加带来了新的活力和更专业的分工,但也对基地的管理和资源分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林烨不得不投入更多精力,与老查理、雷娜等人一起,完善居民登记、技能评估、任务分配和贡献点制度,确保基地在扩张中不至陷入混乱。
基地内部,重建和升级工作也在加速进行。借鉴了“步行者”机甲图纸中的部分结构力学和能量缓冲原理,老查理带领的工坊成功对关键的防御节点,如了望塔基座和主要支撑结构进行了加固。虽然还远达不到制造机甲的水平,但这种技术消化和应用,实实在在地提升了基地的防御能力。
利用“铁齿轮”赔偿的工业工具和交换来的部分材料,一个更正规的武器工坊被建立起来,开始尝试小批量生产基于林烨提供的(源自系统及前世知识)简化图纸制造的半自动步枪和配套弹药,虽然工艺粗糙,但性能稳定,逐步替换着基地内五花八门的杂牌武器,提升了武装力量的标准化水平。
水培农场在阿雅的模糊感应(她能大致感知作物生长状态的最佳环境)辅助下,经过几次调整,产量稳步提升,种类也有所增加,缓解了部分食物压力。甚至有人尝试在基地外围相对安全的区域,开辟小块的露天土地,试验种植一些适应辐射环境的变异作物。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曙光”如同一株顽强的小草,在废墟的缝隙中,顶着压力,奋力生长。
这天傍晚,林烨独自一人登上了基地中央最高的了望塔。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昏黄与暗红交织的色调,脚下的基地笼罩在一种忙碌后的短暂宁静中。炊烟袅袅升起,训练场上传来民兵操练的口号声,工坊里隐约还有敲击声传出,孩子们在划定安全区内追逐嬉戏……这一切,与他刚穿越而来时,那片死寂、危险的废土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的手中,握着那台依旧毫无能源反应的老旧pda。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外壳,那日闪过的诡异画面和文字再次浮上心头。这些天,那种对物体细微状态的感知能力似乎稳定了一些,范围也有所扩大,但依旧无法主动控制,更无法再现那次的“预判”。这不受控制的力量,如同体内埋藏的一颗定时炸弹。
“名号……”林烨低声自语。名声带来了资源、人口和发展机会,但也意味着更高的关注、更重的责任和更直接的威胁。“锈带”绝不会善罢甘休,“铁齿轮”也未必真心臣服,还有那神秘的“净化者”,以及深空中的“天幕”……“曙光”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他想起白天审阅的一份报告,关于基地能源状况的。虽然有了“铁齿轮”赔偿的燃料和自身发展的太阳能,但随着人口增加、工坊扩张,尤其是未来若想进一步发展科技(比如解析更多机甲技术甚至尝试建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