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惨败的细节,如同最恐怖的瘟疫传说,在大陆各大基地的民间网络中疯狂扩散、发酵。
人们不再仅仅是为战败和士兵的牺牲而愤怒,更深的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对未知与扭曲的恐惧。
“它们它们能把我们的人变成吃人的怪物!”
“这不就是当年的丧尸吗?情绪饮料不是可以免疫丧尸吗?怎么不用?”
“胡说,情绪饮料能免疫,前线也不至于打败仗。”
“这仗还怎么打?上去多少死多少,太可怕了。”
茶馆里、集市上、拥挤的居民区内,到处都弥漫着这种恐慌的窃窃私语。
人们谈及北方,不再是收复河山的豪情,而是仿佛在谈论一个充斥着行尸走肉的活人禁地。
那种能将活生生的人,在几十秒内转化为嗜血丧尸的能力,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击穿了大部分人的心理防线。
让他们回忆起多年前,在面对吃人丧尸时,那种朝不保夕的恐怖末日。
由于信息的封锁,绝大部的人都知道丧尸因何而起,却不知道为何而结束。
他们只知道,那些吃人的丧尸,都跑去遥远的海外了。
无论如何,倭国掌握那种让人变成丧尸的方法,实在是太过可怕。勇气在绝对的非对称恐怖面前,开始动摇、瓦解。
就在这片沸腾的民意与深沉的恐慌交织的土壤上,之前一直被周烈等强硬派压制的保守派,敏锐地抓住机会,走上了政治舞台的中央。
他们的代表人物,是一位名叫 吴文渊 的老者,他曾是旧时代的学者,以沉稳和务实着称。
在各大集会和新建立的舆论平台上,吴文渊及其追随者们,不再高喊激动人心的口号,而是用一种带着悲悯和理性的语调,向惊魂未定的人们描绘着另一条道路。
“同胞们!”
吴文渊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们经历了太多的鲜血与牺牲,我们失去了太多的好儿郎。愤怒是应该的,但我们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将整个民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严厉抨击了周烈集团的“冒险主义”和“军事投机”,将北伐的惨败归咎于其鲁莽和无知。
然后,他话锋一转,开始宣传自己的主张:
“倭寇所恃者,无非是那些诡谲残忍的生物技术。但我们龙国,地大物博,底蕴深厚!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无谓的牺牲,而是忍耐与发展!”
“我们应该像先辈那样,优先恢复生产,大力发展我们的科技!尤其是生物科技、能源科技和武器科技!
只有当我们拥有了更强大的国力,更先进的武器,能够有效克制甚至超越敌人的技术时,我们才能真正地一雪前耻,才能真正安心地收复故土!”
谈到那片被倭国占据的北方土地,他更是抛出一个看似“务实”的说法:
“至于北方,那片土地如今已被战火摧残,寒冷贫瘠,并不适合我们立刻生存。暂且让那些倭寇在那里待着,让他们帮我们‘建设’着,等我们国力强盛,科技突破,再去收回,岂不是更加省力?土地在那里,跑不掉!暂时的退让,是为了将来更有力的出击!”
这套“韬光养晦”、“优先发展”、“暂时搁置争议”的论调,如同一剂镇静剂,精准地投喂给了饱受惊吓渴望安定的人们。
相比于强硬派那种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死战”,保守派的方案听起来更加稳妥,更符合人们渴望活下去渴望恢复秩序的本能。
在随之而来的新一轮紧急选举中,恐慌的民意选择了“安全”。
吴文渊代表的保守派联盟,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胜利,组建了后基地时代新的临时政府。
战略重心,从激进的军事复仇,转向内部的巩固与发展,以及对山海关防线近乎偏执的加固。
与此同时,在倭国本土。
北方先遣军大捷的消息传回,举国陷入了癫狂的庆祝。
已彻底沦为军国主义势力象征的残存皇室颁布诏书,对岗村司令及其麾下将士大加封赏,岗村本人更是被授予“武神”称号,其权势如日中天。
然而,在狂欢之下,来自本土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却透着一丝异样的“冷静”。
统帅部命令岗村所部,在取得辉煌战果后,采取战略守势,巩固现有占领区,消化战果,不得主动向山海关防线挑起大规模战端。
这道命令,并非出于仁慈或满足,而是源于更深远忧虑和忌惮的谋划。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支规模空前庞大,装载着无数“国礼”的倭国使团,从本土启航了。
使团携带的,不仅仅是珍贵的能源、稀有的旧时代科技遗物、精美的工艺品,甚至还包括数百名经过精心挑选、训练、号称具有“神圣血脉”的少女。
他们的目的地,并非龙国,而是远在南半球大洋之中的——澳洲大陆新人类帝国。
使团历经航行,终于抵达“光辉之都”。在宏伟而充满科技感的皇宫大殿上,倭国正使,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旧时代礼服的老者,以最谦卑的姿态,几乎是五体投地的呈上国书。
国书中,用词极尽谄媚与卑微,将新人类帝国称为“天朝上国”,将倭国自贬为“蕞尔小邦”、“化外野人”。
他们“痛陈”基地联盟对倭国的“压迫”与“威胁”,颂扬新人类帝国的强大与文明。
最后,他们提出了核心请求:
恳请新人类皇帝陛下,接纳倭国为其永世的属国、藩篱,倭国愿岁岁来朝,年年进贡,世代为帝国守护东方门户,牵制大陆基地。
年轻的皇帝龙傲天,高踞于皇座之上,平静地听完了通译官转述的国书内容。
他那张继承了父母优秀基因的俊朗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