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他富商名流面面相觑,皇帝都捐了,他们能不捐吗?不捐岂不是成了不爱国?
这个一千两,那个八百两,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有几个穷酸文人掏不出钱,只好灰溜溜地划船逃走。
柳红绡站在船头,望着慕朝歌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而新昌郡主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小船上,远远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运河上灯火阑珊,一场诗会变成了一场募捐会。
慕朝歌看着记满捐款数额的册子,很满意地笑了。
这一箭双雕,既讨到了钱,又得了人心。
而那位新昌郡主……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柳红绡领着乐舞班的姑娘们登上“如意舱”,眼眶微微发红。
方才皇帝那番话,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暗无天日的生活里。
这么多年以来,她听惯了虚情假意的追捧,还是头一回有人真正看见她们这些人的苦处。
“民女柳红绡,谢陛下仗义执言。”她领着众人盈盈下拜,声音还带着些哽咽。
慕朝歌摆摆手,让她们起身,目光却不在那些美人身上流连,反而像是市集上挑白菜似的,一个个仔细打量。
乐声这时候突然响起,美人们翩翩起舞。
柳红绡亲自弹奏琵琶,另外几位姑娘吹箫的吹箫,抚琴的抚琴,配合得天衣无缝。
舞姬们水袖轻扬,腰肢软得像没骨头,看得季晟辙等人如痴如醉。
可慕朝歌却皱着眉头,忽然抬手:“停一下。”
乐声戛然而止。
美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哪里出了错。
“你们都会什么?”慕朝歌问得直白,“除了唱歌跳舞,可会算账?可会打理铺子?可会管人?”
船舱里静得能听见河水拍打船帮的声音。
美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一脸错愕。这位陛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柳红绡壮着胆子回话:“回陛下,姐妹们大多精通琴棋书画,也有会刺绣,调香的……”
“朕问的是经营商铺的方法。”慕朝歌打断她,“比如给你一间绸缎庄,你能让它日进斗金吗?”
柳红绡哑然失色。
她们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学的都是取悦男人的本事,哪有机会学经营?
季晟辙在一旁微笑,对郑武当道:“陛下这是求贤若渴,连烟花之地都不放过了。”
郑武当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向皇帝的目光更加敬佩。
慕朝歌环视一圈,见美人们个个低头不语,忽然问道:“你们可想改变如今的处境?”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所有女子都抬起头,眼中闪着复杂的光。
有渴望,有怀疑,更有深深的无奈。
“想又如何?”一个胆大的舞姬苦笑,“我们这样的身份,还能有什么出路?”
“怎么没有?”慕朝歌站起身,走到她们中间,“从今日起,太白楼改革。”
她一条条说给她们听。
第一,卖艺不卖身,谁敢用强,依法查办。
第二,按罪定服役年限,立功可减刑,期满恢复自由身。
第三,恢复自由时,按劳所得给安家费。
第四,要活得有骨气,与客人是平等交换的关系。
美人们听得目瞪口呆,有人已经开始偷偷掐自己手臂,怀疑是在做梦。
柳红绡颤声问:“陛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慕朝歌看向她,“不过朕有个条件,你们得学本事。识字的女孩子学算账,手巧的学手艺,总之,不能一辈子靠卖笑为生。”
她讲起前朝几个女子的故事。
有个罪臣之女从绣娘做起,最后成了皇商,有个青楼出身的女琴师,靠授课为生,晚年受人尊敬。
这些故事像是一把火,点燃了美人们眼中早已熄灭的光。
柳红绡第一个跪下:“民女愿意学!求陛下给个机会!”
其他女子也纷纷跪倒,甲板上跪了一片。
郑武当领命办理改革事宜,看着皇帝的目光充满敬佩,甚至暗想:要不要把家里那个管铺子管得井井有条的姐姐也介绍给陛下?
尉迟澈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慕朝歌。
这个占据了他身体的女子,有着他从未见过的胸怀和魄力。
或许大殷朝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变革。
运河上的热闹刚散,慕朝歌正看着账簿上新增的数万两白银,盘算着这些军饷能支撑边关多久。
忽然听到船头一阵骚动,太监来报,说是新昌郡主求见。
“她倒会挑时候。”慕朝歌挑眉,示意让人上来。
只见胡婉婷已经换回女装,一身素雅的衣裙,与先前那个书生判若两人。
“臣女胡婉婷,特来向陛下请罪。”
慕朝歌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这郡主确实生得美,眉宇间却藏着几分寻常闺秀没有的英气。
“哦?郡主何罪之有?”
“方才臣女口无遮拦,冒犯了陛下和各位大人。”胡婉婷低头,姿态放得极低,“实在是听闻边关战事吃紧,心中焦急,才会不小心失言。”
话说得漂亮,可慕朝歌一眼就看穿这套把戏。
先是用诗立才女人设,发现不吃这套,立刻改打感情牌。
“郡主忧国忧民是好事。”慕朝歌淡淡道,“不过下次表达关切,不必拉着无辜的人垫背。”
胡婉婷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陛下教训的是。臣女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说话间,她暗中打量着这位年轻帝王。
先前看只觉得气度不凡,现在仔细一看更加觉得惊艳。
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那双眼却像是能洞察人心。
处理太白楼的事,手段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