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的众人。
杨景快步穿过人群,来到门口,身上的短褂还带着赶路的风尘。
他先是看向院里的祖父、祖母和母亲,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安抚,随即目光转向程文,又在那队兵士身上扫过。
那些方才还神色肃然的兵士,在接触到杨景目光的瞬间,竟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几分郑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敬意。
为首的那名高大兵士率先拱手,沉声道:“见过杨大人!”
其馀人也纷纷跟着拱手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虽是县尊直属的亲兵,平日里对程文这个文吏并不十分敬重,却打心底里佩服真正的武道强者。
前些天在校场,他们大多看过杨景的比试,让这些常年习武的兵士心生敬佩。
在鱼河县,化劲强者如同凤毛麟角,杨景这般能击败暗劲巅峰的高手,已是能横着走的存在,更何况杨景如今还有了半个官身,便是县尊当面,也不能将其无视,自然比文吏更值得他们礼遇。
程文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杨大人,老朽程文,是县府吏房吏书。此次奉县尊之命”
杨景拱手回礼,语气平和:“有劳程大人跑这一趟,辛苦各位了。”
杨守拙见状,连忙招呼道:“程大人,以及诸位,快请坐下喝茶,刚沏好的,还热着呢。”
然而那些兵士却纹丝不动,依旧挺立在院中,目光平视前方,没有丝毫要落座的意思。
杨守拙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方才程文等人还答应稍坐,怎么这会儿又不坐了?
程文见状,笑着解释道:“杨老爷子有所不知。方才杨大人不在,我等叼扰片刻倒无妨,如今杨大人回来了,尊卑有别,我等怎好再与大人同坐?站着说话便是。”
院子外的村民们看得真切,一个个暗自咋舌。
方才那些兵士在程文面前虽也算躬敬,却还不至于如此拘谨,可在杨景面前,竟连坐下都不敢,这等规矩,足以见得杨景如今的身份何等不同。
有几个之前嘲笑杨守拙卖田卖牛供杨景练武的村民,此刻更是缩着脖子,不敢再多言语。
院子中,程文转向杨景,继续说道:“既然杨大人回来了,有些事正好当面说清,说完我等便回县衙向县尊复命,也不必再麻烦喝茶了。”
杨景点头:“程大人请讲。”
程文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了几分:“杨大人,您通过校场试,也有了参加府试的资格。接下来,您若有意,可等自觉实力足够了,前往府城参加府试。若是能通过府试,每月能从官府领取固定的银钱、丹药,甚至还有机会得到诸多武学典籍。除此之外,还有其它许多好处,您以后慢慢就会知道了。”
杨景闻言,心里微微一动。
他之前听刘茂林说过,校场试通过只是有了半个官身,算不得真正的“官”,可府试一旦通过,那便是朝廷认可的武道官员,每月的修炼资源有了保障。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无论什么时候,练武最缺的便是资源,若是能稳定领取丹药,修炼速度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这两只箱子里,分别是朝廷所赐的盔甲和腰刀,还请杨大人收好。”
程文指向石桌上的两个箱子,声音顿了顿,接着又道:“按大齐国法,杨大人如今有了官身,名下可免除五百亩土地的赋税、苛捐杂税,至于官府的各类徭役,也绝不会再派到您家人头上。”
这话一出,杨守拙、秦氏和刘翠玲都愣住了,随即脸上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对世代种地的农家来说,赋税、苛捐杂税和徭役就象三座大山,每年不知要压垮多少人家。
杨景家如今的这几亩田地,每年交完税银后所剩不多,遇上徭役更是愁得彻夜难眠。
如今这两座大山竟凭空消失了,秦氏手里的粗布帕子都攥皱了,刘翠玲则是眼圈又红了,喜极而泣。
杨守拙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孙儿,这一刻,他突然想去祖坟上走一遭,给列祖列宗烧纸,告诉他们,以后家里不用再交那些苛捐杂税了,也不用再被强行征去徭役了
院门外的村民们更是炸开了锅,议论声嗡嗡作响。
“老天爷!免五百亩赋税!还不用服徭役!”
“这——这简直跟戏文里讲的中举一样一样的,不行,赶明我也得让我家二狗子去练武。”
“呸,你家二狗子走两步路都得踹三口气,还练武?好好活着吧。”
“要是……要是把咱家的地挂在杨景名下,是不是也能免税?”有个脑子活络的村妇小声对旁边的丈夫说道。
旁边几人眼睛顿时亮了。
那丈夫连忙用骼膊肘碰她,示意她别声张,心里却立刻打起了算盘。
程文仿佛没听见外面的议论,对杨景客气道:“这些免税免徭役的手续,过几日户房会派人来对接,到时候杨大人只需按章程办理即可。”
杨景拱手道:“有劳程大人费心,辛苦各位了。”
程文笑道:“分内之事。事已办完,我等也该告辞,回去向县尊复命了。”
杨守拙见状,连忙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塞到杨景手里。
布包沉甸甸的,是秦氏刚从屋里取来的十两银子。
他用眼神示意杨景,这是给官差的打点,不能省,并且让杨景亲自去打点这些关系。
程文这些人,对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太远了,根本接触不到,只有孙儿杨景亲自打点,以后才能算得上是关系。
杨景心中了然,知道这报喜的规矩,又从自己怀里摸出十两银子,加在一起凑了二十两,悄悄递到程文手边,郑重道:“程大人和诸位兄弟一路辛苦,这点心意,还请收下,回去买些酒肉,好好歇息歇息。”
程文看了眼银子,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