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到齐家挂职客卿,许以丰厚待遇。
当时她却觉得杨景不过是运气好才突破暗劲,没什么真本事,而且又是下等根骨,更谈不上潜力,一口便回绝了,还说齐家没必要在这种乡野武夫身上浪费资源。
可如今,杨景在校场试上一战成名,成了鱼河县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尘家、姜家都动了招揽的心思。
这时候齐家再想邀请,别说开出的条件没了优势,人家愿不愿意来都是两说。
齐芸看着场中那个拳风如龙的身影,心里微微叹息。
谁能想到,那个当初在武馆里并不起眼的少年,竟能在短短时间内崛起得如此之快,快到让她连反应的馀地都没有。
齐芸望着场中杨景的身影,神色愈发复杂。
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印象里的杨景似乎总爱跟在吕阳、周霖那帮人身后,时不时便往自己这边凑一凑,一副上赶着巴结的模样,还经常要请自己吃饭,虽然她大多都推了,但也吃过几次。
甚至有一次,杨景为了请她吃顿饭,据说掏空了腰包。
可眼前这个男子,身姿挺拔,拳风间带着不容小觑的气势,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练武。
无论怎么联想,她都很难将此刻的杨景,与记忆里那个带着点讨好、甚至有些狗腿子模样的少年重合到一起。
突然,齐芸心头一震,象是想到了什么,愣住了。
杨景的性子,她这段时间也算看明白了。
专注、沉稳、执拗,一心扑在练武上,连师兄们组织的切磋小队都能干脆拒绝,突破明劲后从不刻意巴结武馆里的暗劲师兄,便是面对林越那种公认的天才,也从未露出过谄媚之色。
这样一个人,当初怎么会巴巴地来巴结自己?
一个念头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齐芸的心跳漏了一拍。
或许,他当初并非要巴结,而是……喜欢自己?
只是想借着请吃饭的由头,多接近些罢了。
是了,定是这样。
后来自己对他那般冷淡,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即便他掏空家底请自己吃饭,自己也没多看他一眼,他大概是觉得没了希望,才彻底断了念想,一门心思扑在了武道上。
齐芸越想越觉得这猜测合情合理,看向杨景的目光里,便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恍然,有感慨,还有一丝暗暗得意。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向这边走来。
赵文政刚练完一套拳,额上满是汗,正想歇口气,转头想找齐芸说几句话,却见她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眼神有些发直。
“恩?”
赵文政一边拿着水壶,一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突然,赵文政的脸色唰地一下僵住了。
齐芸看的,竟然是杨景!
一股莫名的火气瞬间涌上心头,令他将手里的水壶捏的咯吱响。
赵文政一直悄悄喜欢着齐芸,平日里总找机会跟她搭话,见她此刻这般专注地盯着杨景,那眼神里的复杂与异样,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攥了攥拳头,强压下心里的不快,干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师姐,看什么呢?”
齐芸听到赵文政的声音,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丢下句“没看什么”,然后便转身走向中央宽敞的场地,舒展筋骨准备练拳,显然不想多谈。
赵文政心中一沉,后槽牙不由咬紧了。
他走到齐芸刚才站的廊下,拿起自己的水壶猛灌了几口,目光却象带着刺一样扫过场中的杨景。
一股难以抑制的嫉妒,如同藤蔓般在心底疯长。
以前,武馆的内核是林越。
师父对他最是看重,几乎视为接班人,不仅每日指点得最细致耐心,时长最长,还时常赐予宝药、上等异兽肉,那待遇,让其他弟子只能仰望。
可现在林越重伤休养,竟又冒出来一个杨景!
师父对他的看重,简直和当初对林越如出一辙,细致教授,每日指点时间最长,连丹药资源都往他身上倾斜。
赵文政在武馆待了七八年,算是师父的老弟子了,自问勤勤恳恳,却从未得过这般厚待。
此刻见杨景平步青云,心里顿时像被什么堵住了,极不平衡。
方才又瞥见齐芸看杨景的眼神不对劲,那股憋闷就更甚了。
越想越气,赵文政猛地将水壶往腰间一挂,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
今天是彻底没心情练了,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连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得找个地方消消火,今天火气太大了!
有相熟的弟子见他要走,刚想开口打招呼,赵文政却头也不回,径直出了武馆大门,那背影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出了武馆,赵文政闷头往前走,只想立刻去春风院喝几花杯解解气。
可还没走出承平坊,迎面就撞上一个人,竟是沉烈。
两人在县城的武道圈子里见过几面,算不上熟络。
沉烈看到他,刚想开口搭话,赵文政却只是极淡地点了点头,连脚步都没停,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哼!”
沉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望着赵文政的背影,低声暗骂,“什么东西!孙氏武馆的弟子都这么嚣张?等收拾了杨景那个混蛋,再轮到你!”
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敢对付杨景,却不敢真的对赵文政下手。
毕竟杨景只是个底层出身的泥腿子,而赵文政却出身内城赵家,虽说赵家比不上鱼河县六大家族,却也是有些根基的势力,真要动他,难免惹来麻烦,沉烈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这几日沉烈刚养好伤,一想到杨景在校场试上出尽风头,还让自己丢了脸面,最近赵玉曼那个女人都明显对自己这边不上心了,心里就恨得牙痒